沈劍心往前一倒,雙手撐地,哇地一聲,張口吐出了一大灘渾濁的污血,卻顧不上自己身上的傷,而是立馬一臉驚喜地轉頭朝李輕塵喊道“李兄!我就說嘛,無心兄弟是絕不會心甘情愿地與這些惡徒為伍的,我們得幫他呀!”
卻未曾想,這邊話音剛落,那邊的鬼郎中便將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幫他?少年郎,你想的太過天真,這摩訶心經乃是九本天品真經之中,唯一一部不擅正面戰斗的絕學,可取而代之的,便是近乎無解的能力,除非右護法親自出手,不然縱使你有能耐將四大宗師請來,也是束手無策,如今他整個人的心性和記憶全被修改,就算他意志力再堅定,可依舊會隨著時間慢慢地接受這樣的自己,直至最后完全與之合二為一,如今只是因為時間尚短,才有些弊病罷了,再過些日子,你們所見的他,就是最真實的他!”
李輕塵聞言,先收回了幫助沈劍心與三三姑娘行功的手,然后才站起身,朝著鬼郎中一抱拳,恭恭敬敬地問道“您乃是與藥王爺齊名的人物,縱然他人對此法無解,可您也一定是有解的,對吧?”
鬼郎中聽罷,神色凄然,先是重重一嘆,之后方才緩緩道“莫要再言老夫與孫思邈齊名了,老夫不配,至于這摩訶心經本就是武道絕學,被其所害之人,又不是患了什么病,老夫只是一介醫師罷了,又能從何處下藥呢,無解,無解呀!”
李輕塵當即皺眉道“世上事,無絕對,這天下又豈有不可解之事?那右護法又不是天上真仙,憑什么他的法術就無人能解,就算是天上真仙下凡,他也是肉體凡胎,與我等,并無區別!”
說話的同時,他亦是小心傳音道“郎中您可是怕那右護法怪罪?”
鬼郎中隨之回答道“臭小子,你以為它憑什么被列為天品真經?以右護法天相境的至高修為,想要改變一位四品武人的心性,那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之所以會保留他部分心智,只不過是看他的確是一塊難得的璞玉,右護法愛才,不愿出了什么岔子,礙了他的武道前程罷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摩訶心經對一個人的改變,是永久的,是絕對不可逆之事!”
一番話說得那是斬釘截鐵,可話到了最后,他又不禁猶豫了數息,然后整個人的精氣神都忽然垮了下來,語氣也變得十分寂寥。
“不,或許你才是對的,世事無絕對,只怕有心人,我老了,對這件事,愛莫能助,或許師兄他有解,也或許有人能解,總之,若想做,便去做,不然空留遺憾,徒增傷悲。”
與此同時,他竟朗聲道“斗法第二場,三蠱堂宗胤違背規則,施展了不在人間醫術范疇內的法術,再加上外人相助,才勉強得以成功,理當判負,宗胤連輸兩局,根據先前的約定,罰其守此百草峰杏林十六年!”
一邊說著,在對面真武殿眾人極度震驚的眼神之中,他一抖袖,又摔出了兩個人來,正是先前主動找上三蠱堂求醫,卻被他制成了兩具毒人傀儡的惡虎楊寅與天狗楊戌二人。
“這二人自稱是貪狼星君的故人,貪狼星君也曾承認過此事,興許你們也認識,放心,我沒右護法那通天修為,沒能抹除他們的心智,不過是靠著些許小手段控制而已,這二人在我手下吃了一個多月的苦,今日重獲自由,也算換了一場機緣造化,不是好事,卻也算不得壞事,若要憎我便憎我,若要感謝老夫,卻也不必,至于你們之間的爭斗,我已不想插手,三蠱堂宗胤,自今日起脫離真武殿,日后若要找老夫的麻煩,也隨你們!”
言罷,他轉身便走,大袖飄搖,背影蕭瑟,可在揚起頭撫須的瞬間,卻又多了一絲灑脫明悟之意,這數十年的意氣相爭,到了今日才方知只是一場南柯夢罷了,師兄呀師兄,到底還是你棋高一著。
鬼郎中瞇著一對白目,望著天際那兩個已經幾乎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