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真一的冷漠,是立足于萬物之上,尤如九天神靈低頭俯瞰人間般的冷漠,世間本無新鮮事,任何風景一旦看久了,也就不外如是,而他的桀驁與兇厲,更是根植于血脈之中,世間萬物,任他索取,為人做事,百無禁忌,這,就是武真一。
一番言語說罷,武真一雖未轉頭,卻突然朝著身側屈指一彈。
“啪!”
那柄沾滿了鮮血的黑色長劍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后,一下插入了旁邊的山石之中,而剛剛才費勁拔出了腹中長劍,從地上爬起來,一劍刺向武真一后頸的趙瑾則被這股巨力直接砸入了那處深達十丈的大坑里。
尚在空中,可本就已經身受重傷,此刻更是飽受體內真氣四處流散之苦的她,便已經仰頭噴出了一口鮮血,殷紅的血液落在四周的地上,好似點點梅花盛開。
只這一下,便讓她渾身筋骨斷裂了起碼七成,可她卻依舊咬牙從坑底站起,一頭青絲披散下來,卻被她咬在嘴中止痛,腳下微曲,一躍便到了坑頂處,正欲上前,卻又被一塊巨石給迎面砸中,直接將她又壓回了坑中,緊接著又是無數碎石落入其中,直到將她給徹底掩埋。
李輕塵趴在地上,不停地喘著粗氣,當他眼睜睜看到這一幕后,不知是從哪里又涌起的力氣,竟硬是用自己的腦門頂著地面,掙扎著又要爬起,卻被武真一走上前,一腳踩在了脊背上。
“咔嚓!”
整條脊骨應聲從中間斷開,不但如此,還另有兩股力量沿著斷裂之處朝兩頭而去,直到將其整條大脊徹底震碎,李輕塵一瞬間就好似一條被抽離了所有骨頭的長蛇一樣,軟軟地癱倒在地上,雙眼變得渾濁,模糊,顯然已到了瀕死的地步。
武真一見狀,將手一伸,一下抓住了李輕塵的后頸,一把將他從地上提起,左手五指摁在了他眉心中央,這一次,他不旦要徹底抽干他體內的武運,更要煉化其魂魄,徹底滅殺此人,教他連地府往生也做不到。
殘忍么?
最起碼對于武真一來說,這什么也算不上。
正如他剛才所言,螻蟻,就該坦然地接受這樣的命運,弱肉強食,乃是天道法則,試問有誰會在意自己剛剛踩死了一只螞蟻么,恐怕除了佛門的高僧外,誰都不會在意,而武真一看待其他人,與其他人看待一只微不足道的螞蟻是一樣的,所以無論他怎么做,都不會覺得殘忍,更不會覺得自己錯了。
然而,就在這一瞬之間,天地忽然劇震,一道龐大的紅色虛影,驟然間拔地而起,百丈之高的山峰在其面前,也不過堪堪到其腰間而已,而其自脖頸往上,則已經完全隱沒在了天際的云海之中。
雖然看不見那一對應當正在俯瞰此地的雙眼,可武真一卻在這一瞬間真實地感覺到了一種心悸。
這是他自降生人間以來,第二次體會到了什么叫做恐懼,如果說其他人在他面前都是任意拿捏的螻蟻,那么此刻的他,在對方面前,也只是一個可以隨便捏死的小蟲子而已。
這種感覺,對于武真一而言,很不好受。
頭頂天際,在那蒼茫云海之間,飛鳥掠行之處,真武殿的右護法,正在與藥王爺孫思邈隔空對峙。
兩位天相境修為的武人在連番以自身天相進行對擊之后,終究還是這位右護法占了上風,其一是因為二人所修天相之力各有不同的偏向,右護法乃是萬星之主,故而越是靠近天空,能從天外群星之中借到的力量也就越多,而孫思邈身為醫道之尊,本就不是正經的武人出身,更何況如今僅僅只是天相境的修為,還不足以讓他從萬物生長轉入萬物枯榮的境界,加之遠離了大地,無從借力,此消彼長之下,便只能被動防守。
所謂久守必失,兩方征戰,一直防守的一方是注定會吃虧的,加之孫思邈大限已至,而右護法卻是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