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轉眼間便已過去了整整七天。
為免驚動百姓,暴露行蹤,故而兩人這一路行來,專挑人跡罕至的地方走,在風餐露宿了七日之后,方才趕至此行的目的地,位于大洛版圖最南方的清源郡境內。
清源郡郡城臨海而建,邊上便有一處極大的天然港口,船只林立,若要出海的話,從這里走是最方便的,不愁租不到船,加之此地因水陸交通十分便利,所以每天來往的外鄉人極多,若想打探什么消息也十分方便,再者,清源郡離著最近一座鎮武司也有百里之遙,可以很好的避免麻煩,這便是李輕塵選擇這里作為落腳點的理由。
總不至于每次都奢望有人來救。
若是次次都靠運氣的話,那這個人最后一定會死得很慘,這是老辛曾教給他的話。
少女外套黑色大袖衫,內配灰白襦裙,頭上戴著幕籬,遮住了臉,并不做武人打扮,而李輕塵則是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并特意挽了兩邊褲腿,瞧著就跟那趕海為生的漁民一樣,盡量低調。
二人入得城中之后,便徑直朝著城內一間小客棧而去。
門口站著迎客的小二是位皮膚微黑的少年郎,瞧著得有十七八歲了,不過實際年紀應當要更小些,個子不高,兩只眼睛透著一股機靈勁兒,又有海邊人家特有的淳樸。
一見有客人朝這邊來了,他趕忙迎上前,微微躬身,操著一口有著濃郁口音的大洛官話邀請道“二位客官,是打算慰勞五臟廟,還是住店呀?我們這別的不說,就是一個干凈,住的舒心,不但早晚都有熱茶相送,房間里還有我們這特色的佐茶小食,都是免費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他很小便開始干這種活計了,迎來送往了不知多少人,所以一眼便看出來,這兩人都是外來客,故而特意說了好些住店的好處,只盼對方心動,就此住下。
李輕塵抬起頭來,那店小二也隨之稍稍抬眼,方才注意到,眼前站著的竟是個極英俊的年輕人,不過光看對方的眼神他便知道,這當是位走過南,闖過北的,不過清源郡每天來往的外鄉人本來就多,他倒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
李輕塵伸出手,從懷里摸出了小半貫銅錢放到了對方手里,然后笑容滿面地道“勞煩小哥了,一間上房,然后再把你們這拿手的菜上兩道,送房間里來?!?
這店小二無需掂量,入手便知數目,當下樂開了懷,趕緊往二樓帶路。
“好勒,客官,樓上請!”
帶著李輕塵二人到了地方后,那店小二又交托了一把鑰匙給李輕塵,說是這房間的鑰匙,鎖就放在屋里,若是出門,可將房間鎖住,然后便急匆匆地跑下樓準備飯菜了。
說是上房,其實也沒多大,畢竟這只是一間貌不起眼的小客棧罷了,也就比他剛到長安時所住的那客棧好上一些,但的確如那小二所言,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很干凈,沒有一點灰塵。
李輕塵將斗笠與蓑衣脫下,在墻上掛好后,便走上前,推開了窗,霎時間,有些刺眼的陽光便照了進來。
這里的建筑布局不似長安城那么規整,而從這間屋子的窗戶可以清晰地看到很遠處,那船帆林立的港口,一路上的遮擋物極少。
時值下午,地處南方,又是初春,氣候宜人,頭頂就有海鷗翱翔,鳴叫不止,一股咸濕而溫暖的海風從窗外吹進來,頓時便讓這兩人瞬間都有了一種到了異鄉的感覺。
抬頭望著那碧海藍天,李輕塵情不自禁地喃喃道“這才真是海闊從魚躍,天空任鳥飛呀?!?
李三三進屋之后,并不著急去解下遮掩面容的幕籬,而是先開始到處走動,上上下下地輕輕敲打著墻壁,乃至于附耳細聽,甚至走進了有屏風隔斷的里間,將床上的褥子也一并掀起,仔細查看著床板。
李輕塵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