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溪強行讓自己的淚水沒有滴落下來,或許是因為她隱藏的好,又或是因為凌慕予講述“溪園”太過認真,無論如何她的淚水的確沒有被凌慕予看到,也或者是他注意到,卻沒有指出。
程雨溪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要太過激動,佯裝平靜地問道“喂!小予哥哥?!背逃晗f著,轉頭直視著凌慕予的雙眼,見凌慕予的眼中有著疑惑,以及一個身影,自己的身影。程雨溪接著問道“我們認識多久了?”
凌慕予聽到程雨溪突然有此一問,一時之間,竟有些愣神,有些奇怪地回道“九年了吧,怎么了?”
“哼!”程雨溪俏皮地說道“本來看在這份大禮上,還想著表揚你,獎勵獎勵你呢,結果一句話,你就直接露餡了啊。我問你,九年前,也是這個夜里,發生了什么?咱倆到底認識多久了?”
“今天是八月十二,九年前的八月初,我跟著師父去杭州參會,這個時候,應該就在嘉興府,沒錯啊。九年前的今天,咱倆相遇,到今天正正好是九年整,沒錯啊。”凌慕予在一旁有些呆頭呆腦的算道。
程雨溪見狀,破涕為笑道“喂,之前拿給你的那本《斗轉星移說》看懂了吧?!?
凌慕予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嗯,看完了,你說過,那是星象于現世的最基礎亦是最廣泛的運用,自然不會存在什么晦澀難懂的地方?!?
程雨溪揚手指了指天,“那就好,今夜雖說月光如練,遮蔽了大部分的星辰,但想必以星象、知定時這種粗淺的能耐,你還是能做到的吧?!?
“剛過丑時,怎么了?”凌慕予脫口而出,好似在證明自己的確看“懂”了。
程雨溪有些“奸計得逞”式的壞笑道“我第一次擊敗你的時候,是八月十二的亥時左右。而現在既已過子時,那就是八月十三了,今天,現在,是咱倆相遇相識第十年的第一天,你明白嗎?笨蛋。”
程雨溪的聲音越說越小,“小予哥哥,十年了,有些話其實我,很早很早就想跟你說了。只是之前,我一直不確定一些東西,今天看到這個‘溪園’,我想。我想,我有了答案?!背逃晗f道最后,也不管一旁的凌慕予能不能聽到,聲音幾不可聞。
而這時,凌慕予卻突然打斷了程雨溪的“抒懷”,猛地握住了程雨溪的手腕,噓道“等一下,別說話,安靜些?!?
程雨溪這邊突然被凌慕予的手握住,心中難免有些慌張,也有絲意外,她就這么被凌慕予握著,靜靜等著凌慕予回應她說些什么。也沒過多久,凌慕予突然焦急道“‘飛鴻摩月’?‘密刀’手法,你跟夏破堂的喬山交手了?還受傷了?怪我怪我,一時興起,還真沒注意到,快別在外站著了,那邊是我平時為了打理溪園專門 弄得小木屋,里邊應該還有點藥,我幫你治治。”說著,就風風火火的也沒顧著程雨溪反對些什么,就把她拉進了屋子,點了燈,開始熬起藥來。
也是造化弄人,原來那一下只是凌慕予在探查程雨溪的脈息,至于程雨溪沒說完的那些話語,在過了該說卻沒說成的那一刻,凌慕予給她熬藥服下,兩人各自緩緩睡去后,第二天終究也沒再提及些什么。剩下的,也只是,她下山時,凌慕予送她的幾小瓶神奇的汁液“溪予”,以及一些重要卻并非她最想得到的話語“這是我用溪園里三十六種不同環境、花期的花汁凝露佐之以之前有幸得到的兩朵雪蓮配制而成的,你以后在外面,如果遇到什么好看的花,摘下來,用這個水泡一泡,保它無論是天寒地凍還是狂風驟雨都可以經久不謝。這樣就可以把它拿給我看,我再依樣畫葫蘆的,想辦法,讓它在溪園里重現了。”
想到這些,程雨溪眼中的猶豫不決再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旁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的堅定,她對蕭允一字一句的說道“對不起,蕭師兄,我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