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夢霜將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直視著蕭允的眼睛,卻依舊沒有放開蕭允的左手,說道“長久以來,十年了吧,我與大師哥和其他的師弟師姐一起長大,一起學習,一起修武,一起為了武當的重振所付出自己的一切,大家相親相愛的,似乎沒什么不同,就像我們七人每一個都看了松風師父的那封書信不下于數十上百遍,但實際上來說,也是有著一些不同。就比如,雖然大家這十年來復述的時候,都下意識的說‘師兄弟幾個’,但你我心中都清楚,信上白紙黑字,明明白白的寫著六位弟子,松風師父一生之中只收過六名弟子!這里面,沒有我!我本來就是不該的存在,就像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胡泊然一樣,我們都不是真正的松風師父的弟子!”
蕭允此時心中恍然大悟,隨后反應過來后,長嘆一口氣,無奈道“原來這十年里,你表面上看著毫無在意,卻始終因為這件事耿耿于懷,終成心魔。”陸夢霜啜泣道“蕭允、秦牧海、易航、凌慕予、祁清圭乃是流浪孤兒,五人頗有天賦,與武當有緣,被松風道長遇見,收為弟子。而南宮傲蘭,則是世家大族小姐,少時家族因受那西廠迫害,被韓素琴所救,送上武當,松風破例收為弟子。這些,這些,你們有的,你們心里清楚的,與我毫無關系,從來,從來都沒有過我的名字!”
蕭允此時,反握住了陸夢霜的手,溫柔地說道“師妹,你這么說,就大錯特錯了,你是沒有行過正式的拜師禮,你說我們與武當有緣,你又何嘗不是,你少時落難江湖,被師父與松逵師叔救起,只不過你當時深受重傷,昏迷不醒,師父以純陽無極之大手段護著你,送回了武當醫治,這才沒有正式行過拜師禮,若不是武當橫遭意外,你與我們六人,根本沒什么不同。”
陸夢霜道“可,可是。”蕭允輕輕捂住了陸夢霜的嘴,把她拉到了自己身旁,說道“不用可是,師妹,我從小與你一起長大,已共同經歷了我武當最困難的十年風雨,內心早就把你當做了我最為親密的人,二弟、六弟他們都是如此,就連經常與你吵吵鬧鬧的南宮師妹又何嘗不是呢,玄門七士此時在江湖上聲名鵲起,可還從來未曾聽有六士之說呢。還記得你小時候,六弟練武總是懶惰,不得要領,你可沒少打罵過他,他遇歐冶前輩的時候,不也是幫你拿回了雅荷清竹傘,這十年里,我們同甘共苦,有過哪怕一次,把你推開的舉動嗎?倒是你,經常一個人走開。”
“我,我那是,心里過不去,就是因為你們從來沒有過,甚至還為了我,念起師父書信的時候把六位改為了數位。”陸夢霜的話還未說完,便被蕭允打斷,說道“我相信,如果師父在世,一定不會一生只收我們六位弟子,師父是一個很相信緣的人,你與他,便有著一段緣,而那胡泊然,換個角度想一想,也與我們有過一段緣,不過,雖然我們把他交由你指點,并不是說就把他和你歸為一類,你倆不一樣,完全,完完全全的不同!”
陸夢霜水汪汪的雙眼疑惑地看著蕭允,只聽蕭允說道“有些緣分,一生只有一次,玄門七士永遠是玄門七士,清霜子也是獨一無二無法被替代的清霜子,這一點,是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你始終在意沒有過什么正式的拜師禮的話,那我不妨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是唯一沒有的,凌六弟也是。”
“他?”陸夢霜十分吃驚,疑惑道“我先前聽不少師兄說過,凌六弟不是師父最寵愛的弟子嗎?師父當年曾多次夸贊道‘凌慕予乃是奇才,只不過非武學奇才罷了’,他與師父關系那么好,怎么會?大師哥,你想安慰小妹,也不用說這么離譜的謊話吧。”
蕭允有些無奈,扶了扶額頭,說道“我就知道你不信,要是凌六弟在這就好了,你直接當面問他,你應該知道,這小子可從來不敢在你面前不老實。”陸夢霜聽了,也莞爾一笑,說道“我平日里對他很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