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予想著想著,思緒不由得又飄出很遠。他也不從正門進入,繞到寺后側門,輕輕扣門。過了不久,后門被打開,里面出來了一探頭探腦的小和尚,身材矮小,面容體態卻較圓潤,顯是廟里香火不錯。
凌慕予收攏了飄散的思緒,正了正衣襟,道“小師父,我是來此游學的儒生,清晨不幸滑落山澗,衣衫全濕,不知小師父可否行個方便,借一陋室讓我烤烤火,換一下身上的濕衣。”凌慕予知曉這涌泉寺僧眾并非江湖人士,若是冒然透露事情,反而多生事端,他游歷江湖,向來一派書生習氣,“游學士子”這個身份借口,也不是第一次用了。
那小和尚年歲雖小,卻是聰明伶俐,想是在這寺中天南海北的各色人等都見多了,看了看凌慕予,道“看你比我大了好幾歲,怎得走路還能跌倒,可太馬虎了,隨我進來吧。”凌慕予哂哂笑了兩下,不作聲色,隨著小和尚進了涌泉寺內的香積廚中。ii
“喏,施主自便吧。這原本是本寺的兩間伙房之一,后來廢棄了。你就在這烤烤火,莫要亂走,我還要去后院打掃,師父回頭還要檢查呢,就不陪著你了。”說完,便急匆匆地離去了。凌慕予本來還想問些什么,人便已沒影了,也只能暫時作罷,自己去把火生了起來,將自己外衣拖下,晾到一旁,自己掃出了片還算干凈的地方便盤膝而坐,運起他武當內功,將侵入自己體內的寒氣驅除。
剛行了一個大周天,凌慕予的腦中便又開始盤算起來“昨夜的內傷也算好了七七八八,已無大礙了,剩下的卻也急不得。可就算是以我全盛的內力再與那江煙槐交手,也是占不到什么便宜。去尋援手倒是最簡單的法子,可眼下熟識的江湖朋友中,卻是無一人在左近。唉,想不到,神機子都能和摩天盟的公木先生斗上一斗,卻奈何不了一個小小的哀牢寨主。”ii
凌慕予看著眼前跳動的火焰,陷入了沉思,突然想到“我真是天下第一大笨蛋,非要用自己的短處去碰別人的長處,就算是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將江煙槐殺死,但其余的嘍啰自然也可以選出新的頭目,繼續禍害四方。這剿匪,本來就不是江湖中人所擅長的,清除匪患,當然還得靠官府了。官府中人雖多酒囊飯袋,但解決之后對眾匪徒的處理善后,還是得由他們處理,更何況那江煙槐本就與朝廷作對,只不過憑借著機關陷阱與毒煙迷陣才令官軍奈何不得。那江煙槐武功在我之上,但這些東西卻是萬萬不及我,不如我與官軍聯手,助其上山剿匪,如此一來,我無須出力拼殺,便可除此一害。”
“就怕這官軍頭兩年被這哀牢寨打怕了,不敢上山,再說了,他們憑什么相信我一文弱書生能帶他們上山,若我真是去尋合作,只怕被當做誘他們上山的內奸。”凌慕予敲著一旁的木板,口中喃喃自語“若是無法完成取得官府信任的前提,這一條計策就無從施展。”ii
“喂!施主!你用不用早飯啊!”凌慕予耳畔突然傳來了叫喊聲,原來是先前的小和尚回來了,手里還端著一碗白粥與半碗青菜豆腐。凌慕予趕忙笑著接過,他忙碌一夜,此時確也是餓了,一邊吃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小錠銀子,約有二錢之數,交給了小和尚,道“讀書人不是乞丐,不能平白無故受人恩惠,這二錢銀子勞煩小師父交給你寺中師父,就當是我暫居與伙食費了。”
“好說,好說。施主如此知書達禮,果真是好人一個。有學問就是有學問!”小和尚笑嘻嘻地收了下來。又道“粥還有的是,若是不夠,我再給先生盛來。”
“不用,如此粥菜,足以果腹了,在下才疏學淺,也未考取過什么功名,連個秀才都算不上,哪有什么學問。對了,在下姓凌,敢問小師父法號如何稱呼?”凌慕予問道。ii
小和尚有樣學樣地道“小僧哪有什么法號,你叫我智定就好。凌施主,這附近也沒聽說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