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道法技藝廣布天下,連他自己都認為,他的血脈已經和天工門連在了一起。
盡管人常說江湖險惡,但他總認為那是站在對立面的想法,在他周圍,他幾乎是沒有不信任的人,就連那個打過他很多回的天靈子他都覺得不是個壞人,對天工山上的人更是如此,他既沒有想過誰會背叛他,也不相信會有誰背叛他,因為他認為他們的根是在一起的。
但江湖就是江湖,不是他想怎樣便怎樣,朱玉帶來的消息像一只重錘捶在他的心口,讓他痛,讓他喘不過氣來,他不是心疼府庫被掏空了,而是感到他的心被掏空了,無著無落的。
君瑞是不是已經和那位灰衣老者合謀?天工山的錢物是不是已經運到了南越?天工山上的人是不是都知道這件事就只瞞了他一個?等等,盡管這些問題現在都還沒有答案,但他就覺得自己像一個被拎著提線的玩偶,一個在鬧市中自鳴得意的傻子!
“吁———”翁銳長吁一口氣,他希望這能帶走他的一些煩惱。
“怎么?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不知什么時候,天樞老人已經站在翁銳的身旁,他竟然連一點覺察都沒有,可見他的道心受損,心神已經難以凝聚,對他這樣的高手這可是致命的。
“師父?!”
惶恐中翁銳一驚,趕緊躬身施禮。
“有什么想不通的?”天樞老人也仰望著繁星漫天的夜空輕聲道。
“為什么?”
翁銳的心神再次渙散,精神委頓,這三個字從他的喉嚨里不清不楚的滾落出來,既不像在問師父,也不像在問這個世界,而是在問他自己。
“呵呵,本來就是這樣,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天樞老人倒是輕松得多。
“哦,”翁銳心神一蕩,精神凝聚了一些,說話的口齒也清晰了,“為什么?”
“是你自己想多了。”天樞老人他知道這個弟子現在在想什么。
“但是我信任他們!”翁銳道。
“那又怎樣?”天樞老人道,“你怎么想難道也要別人和你一樣那么想?”
“我和他們都是一個門派的!”翁銳道。
“哼,我和星樞子、宇樞子還是一個門派的呢!”天樞老人道。
“那天工師伯為什么一定要我做那個門主?”翁銳道。
“那是天工子那個老東西有私心,”天樞老人道,“他覺得他的道法有了局限,不過是想借助你去突破一下而已。”
“既如此,您當初為什么不阻止他?”翁銳道。
“對你有好處的事情我為什么要阻止!”天樞老人道。
“好處,好處,”翁銳嘟囔道,“這樣的好處不要也罷。”
從翁銳的個人修行來說,天工門的環境確實給了他很多便利,讓他在自己的路上走得更遠,說助他脫胎換骨都不為過,他也把自己的感受毫無保留地呈現給了天工門的門人弟子,還使天工門不斷壯大,這也算了了天工老人的心愿,但現在的結果卻把翁銳自己推進了死胡同。
“唉!”
天樞老人長嘆一聲,他都有點要揍一頓這家伙的沖動,平時看起來悟性挺高的一個孩子,怎么這點坎就把他擊倒了呢,要不把他調整過來,再讓他這么鉆牛角尖下去,可能自己半生的努力都要白費了。
“那你當年隨我修習道法武功的初心是什么?”天樞老人道。
“順應天地大道,走一條自己的路。”翁銳道。
“那這條路里面有沒有天工門門主?”天樞老人道。
“沒有!”翁銳道。
“有沒有地位、榮譽、虛名?”天樞老人道。
“沒有!”翁銳道。
“有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天樞老人道。
“沒有!”翁銳道。
“有沒有你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