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玉接手的第二天開始,這座大營里就沒再死人,這可是自從班師以來從沒發生過的事。
三天過后,原來輕癥的軍士開始有人痊愈,五日過后,全營已經沒有重癥, 七日過后,這次使大漢喪失了六千多兵馬和一位大司馬驃騎將軍的疫毒之患,竟神奇般地消失了。
朝野上下終于松了一口氣,朱玉的神技再次震驚了江湖。
疫病的事終于解決了,但漢帝劉徹的心情可以說是糟透了。
劉徹心里非常明白,承天教在中土漢地鬧事, 江湖仇殺的成分居大, 就算是有人闖到皇宮行刺,其實也只是虛晃一槍, 對大漢和他自己都沒有太大影響。
但這事他就是有些心氣不平,在大漢軍隊將匈奴趕往遙遠的漠北苦寒之地,又打通河西,廣通商路之后,竟然還有人敢漠視大漢皇威,這他怎么能忍得了。
劉徹忍不了還有一條說不出口的理由,那就是大司馬大將軍衛青對出兵樓蘭持反對態度。
劉徹對衛青有知遇和栽培之恩,自從衛子夫到了他身邊,年輕的漢帝劉徹就將身為家奴衛家的所有男人都分封了官職,而對衛青和霍去病更是委以重任。
衛青在得到漢帝劉徹的青睞之后,更是勤苦努力,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有負陛下所望,特別是能走出皇宮,替陛下帶兵打仗,更是酬了他的報國之志。
上天也是非常眷顧衛青,初次出兵, 不但獲勝,還打破了大漢近百年對陣匈奴不勝的魔咒,一夜之成了大漢的戰神,受萬人膜拜,直到霍去病崛起。
衛青的成功和漢帝劉徹的支持是分不開的,但當衛青戰功累立,封侯封爵已不足以彰其功,手中的權力已足以撼動朝野時,就算是自己親自培植起來的親信,情同手足的妻弟,漢帝劉徹心中也開始隱隱感到有些不安。
作為皇家子嗣,還是位擁有雄才大略的年輕帝王,他太懂得皇朝大權旁落可能帶來的可怕下場,但加官進爵容易,罷官削爵就不那么簡單了,特別是在對方沒有明顯過錯的情況下,弄不好會激發兵變,即刻惹出大的難子。
衛青從一個家奴能成為當今手握大權的大司馬大將軍,一步步走來的艱險他自己比誰都清楚, 加上他這么多年道家修煉的心性,使他早沒了那種無窮無盡的欲望,就算漢帝劉徹心中不多想, 他也已經是低調謹慎,不管是在朝內還是在戰場上,他都會把更大的余地留給劉徹。
但衛青的所作所為并沒有給漢帝劉徹帶來輕松,反而使他覺得衛青的城府越來越深,他也越來越看不透衛青心里在想什么了,衛青越是在朝野上低調,越是他不出錯,劉徹的疑心就越重。
但就在這時候,血氣方剛的霍去病冒了出來,他不但在戰場上屢建奇功,幾乎可以和他的舅舅比肩,關鍵是他才二十出頭,勇武有余,幾乎沒啥城府,說話也是直來直去,對漢帝劉徹更是近乎崇拜,忠心耿耿。
這樣一個人簡直就是上天賜給漢帝劉徹一個制衡衛青的完美工具,從一個嫖姚校尉直封冠軍侯,再到后來的驃騎將軍,霍去病幾乎只用了他舅舅一半的時間就踏上了他人生的巔峰。
這還沒完,在漠北戰役中封狼居胥,不出意外的再次獲得首功,他的職位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大司馬的位置。
在大將軍、驃騎將軍之前冠以大司馬,其位尊比丞相,手中還握有節制軍隊的大權,而且這個位置一設就是兩個,在這點上衛青對漢帝劉徹的心思已經非常明白,他既不覺得奇怪,也不覺得有損他的榮耀,泰然處之,權當是陛下對霍去病的喜愛。
漢帝劉徹確實非常喜歡霍去病,但他更喜歡的是他桀驁不馴的性格,就算是他和身為大司馬大將軍的舅舅衛青意見相左,他也會當朝說出,絕不隱瞞。
盡管這兩人是甥舅關系,但在權力和榮譽面前,誰都不會輕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