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但傳入翁銳耳朵里卻非常清晰,還很柔和悅耳,但身邊的樹葉卻在微微顫動,連附近的山崖都傳來隱隱的轟響。
好強的內力!這是翁銳從來都沒見過的。
既然看到了沙康,自己的行蹤也被看破,翁銳覺得再藏著也就沒什么必要了,當下縱身一躍出了樹林,隨即飄然落地,緩步走向這位神秘的老者。
“晚輩翁銳,冒昧打擾前輩清修,恕罪!”翁銳走上前來,躬身行禮致意。
“呵呵呵,翁院主多慮了,”神秘老者道,“我這里鮮有人來,有貴客到,應該灑掃庭除以迎呢。”
“前輩知道我?”翁銳有些驚奇。
“沙康是我的弟子,我對你知道的比你對我知道的要多。”老者道。
“這么說我和他之間的事您都知道了?”翁銳道。
“是不是都知道我也不好說,但大致還是知道一些。”老者道。
“那您打算是要替沙康出頭了?”翁銳道,他的口氣,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事出有因,必有其果,天道輪回,自有消磨,”老者道,“小徒沙康的事誰也替他出不了頭,無論福禍都得他自己去消弭,我只是仰慕翁院主為中土年輕才俊,藝業過人,既然到了此處,若能交流點道法感受,領略一下中土武林氣象,豈不是美事一樁。”
老者一開口,竟然有一種磁石般的吸引力,讓你感覺渾身滋養在他那溫潤的氣息之中,有說不出的舒服,甚至可以放下心中的敵我,心甘情愿的去做他想要你做的任何事。
翁銳心里一稟,頓時后背冷汗直冒,他以前和孫庸在一起的時候曾有過這種感覺,但那是師兄弟間,在這里再次出現同樣感覺,卻有一種受人控制的壓迫,當下心神一收,趕緊凝力應對。
“前輩乃世外高人,我一個后輩怎敢攀附,”翁銳正氣道,“既然前輩說沙康的事情該自己了,那我們就借這塊的仙地做個了結,也好讓前輩做個見證。”
翁銳也很會堵人嘴,你不是說不為沙康出頭嗎,那你就幫我們做個見證好了,人我還是要殺的。
“呵呵,就算要有個了結,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老者道,“你恐怕已經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我這里早飯剛剛做好,何不用上一點再慢慢計較。”
“多謝前輩好意,”翁銳道,“既然您和沙康為師徒關系,那我們就是敵非友,在您這里吃飯恐怕不合適吧?”
“翁銳,你別不知高低,”沙康道,“我年屆六旬,對生死早就棄如敝履,要不是師父敬重你的才華想見你一面,我隨便死在哪里都無所謂,你真以為我是怕死才逃走的嗎?”
“住口,不得對客人無禮。”老者對沙康輕呵一聲,沙康立即躬身而立,不再多話。
沙康的話翁銳內心還真是吃驚不小,他本來也奇怪,以沙康的修為和身望,就算是死,也應該拼力相搏,武者相較,倒在對手劍俠沒什么丟人的,最后變成這種被自己追得漫山遍野跑的情形,或許這里面還真有些門道。
“以翁院主的修為和悟性,把敵友分得如此分明倒是讓我有些意外了,”見翁銳沉默不語,老者繼續道,“我只是想邀請一位客人吃頓飯,你是怕我在飯中下毒,還是怕你吃了我的飯動搖了你的決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翁銳覺得自己再堅持下去就有點小家子氣了,這位老者鶴發童顏,看上去不下百歲,剛才施展低聲傳音的功夫,足顯他的修為已經深不可測,就算是動手自己恐怕決然不是對手。
“前輩如此好意,晚輩只好拜領,”翁銳再次致禮,“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我師父自稱彌虛山人,大漠之上雪域之內都稱他為彌虛尊者。”沙康道。
“呵呵,區區虛名,實在沒什么好說的,”彌虛尊者道,“翁院主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