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銳是個念舊的人,這回是輕車熟路騎馬回長安,本可以揚鞭策馬,疾馳而去,但他卻怎么也忘不掉第一次去長安的窘迫和諸多遭遇,從家里出來,想都沒想就踏上了去往平陽城西南方向的官道。
這并不是去往長安的捷徑,也是上回他自己倉促間走錯的一條路,但他就想重新走一遍,重新去感受曾經所經歷的點點滴滴。
山神廟還在,依舊是有點殘破,雖說他并不信這些神,在這里他只是得到了一點點庇護,讓他睡了一會,他卻畢恭畢敬的在這里上了三炷香,虔誠的叩頭謝恩,還往功德箱里扔進了幾個大錢,連旁邊看著的幾個老婦人都有點驚訝。
路邊的客棧依然還在,給他指路的小二也在,并且在他進去的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比上次更加熱情的招待他。這回他身上有了錢,沒有上會那么寒酸,點了菜,點了飯,還點了一壺酒,細嚼慢咽的吃完了這頓飯,臨走還賞了小二十個大錢。
盡管這個小二當初因為沒有留下他住宿還嘟嘟囔囔,但他指的那條路卻使他的人生改變許多,他覺得應該謝他,但卻對他啥也沒說。
朱山朱玉兄妹兩住的土窯還在,他們睡覺的那堆雜草還在那里鋪著,那堆灰燼也在,只是這些東西上面積落了厚厚一層塵土,使得土窯顯得沒了生氣。
翁銳在窯口佇立許久,甚至都有在那堆草上去躺一躺的沖動,但最終他只是搖了搖頭,重重的嘆了口氣。
他心中重新升起一陣感動,沒有這個土窯,也許他已經死了,有了朱氏兄妹在這里,他不但活著,他們還跟他闖蕩江湖,成了兄弟,成了兄妹,或許還……
翁銳自己一個人笑了,盡管這里沒人,他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繞這么大圈子走這條路,連翁銳自己都不否認就是為了到南戍鎮,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不知道這里叫什么,當他走的時候他已經忘不了這里,他現在的感覺,秦家醫館,秦師父一家對他恩同再造,所以這里他必須來。
當翁銳在門前栓好馬,踏進秦家醫館的時候,秦師父驚得有些呆了,就連翁銳跪在地上已經磕完頭,他都沒回過神來,還是秦無雙上前提醒。
“爹,你看你,翁師弟回來你也不用這樣啊?!鼻責o雙笑道。
“好,好,”秦師父喃喃道“是銳兒回來了,好,好!”
“師父,您還好吧?”翁銳趕緊上前問道。
“好,好,都好。”秦師父拉著翁銳的手都有點顫抖。
“翁師弟,他念叨你都快魔怔了,”秦無雙道“自從你們走了,他就時不時地念叨,總覺得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勸都勸不住,你看,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嗎?”
“師父,”翁銳一聽眼淚刷的一下子就下來了,聲音也有些顫抖“您放心,不管銳兒走到哪里,都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回來就好,”秦師父這才慢慢恢復正常,拉著翁銳的手問道“哪你家人現在怎么樣了?”
秦師父前面和翁銳接觸不過三日,要說有多大感情那的確有些勉強,但在秦師父的行醫生涯中像翁銳這樣的苗子他可是從來未見過,能夠一見面就傾囊而授在這個行當里哪也是聞所未聞,他念念不忘的是翁銳的根性和悟性,是對醫道傳承和發展的強烈的渴望,是他畢生的追求,但對秦無雙來說哪這里面就復雜的多。
翁銳比師姐秦無雙小兩歲,但個頭已經超過她不少,經過這次出門歷練,更顯得老成含蓄了許多,自信,陽光,帥氣,不由讓她怦然心動。上回在家里學醫,三天時間幾乎被老爹秦師父霸占了兩天半,對翁銳的遭遇她不光是同情,還暗暗地心痛,對他的才華和那身本事更是傾慕,那時她只是看著,每天給他盛飯時的一個眼神交流,說的話還沒有和朱山說的多,好像很多東西都憋在心里,這次一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