耒水之上飄蕩著一只小船,習習的西北風把小船不大的風帆漲的滿滿的,一位壯年的艄公在船尾把舵,不時搖動木槳給船加力,這里地勢平緩,盡管是逆流而上,小船也是行的很快,一座座小丘、村莊被不斷的拋在身后。
在船頭之上,站著一位老人,松松的挽著發髻,面容瘦削,顯得有些疲憊,但那一小撮花白的山羊胡子卻捋得直直的,盡管他氣息內斂,但皺著的眉頭下,微微瞇著的眼里依舊射出攝人的光芒。
天樞老人,那個江湖傳說中神一般的存在,雖然身邊沒有了他的那頭牦牛,但那逍遙的氣勢依然不減,只身一人來到這荊楚之地,與往常不一樣的是身上多了件深藍色的薄披風,站在船頭,不管是小船如何晃動,他都保持著穩穩的姿態。
對他來說,近十幾日是他這一生最為惶恐也最為難熬的日子,他的心緒每時每刻都在翻騰,他甚至都在懷疑,這么多年的修煉,無論是在心性上,還是在武功上,他做的都是些無用功。
自從二十多年前在修煉之路上和兩位師兄發生了分歧,他一直都覺得自己走的這條路才是唯一正確的道路,就算是放棄了自己原來所有的座下弟子他也不改初衷。但現實是自己雖則武功高強,在天樞門無人能及,在江湖也領袖群倫,但其座下弟子如此凋零也讓他有點抬不起頭來,爭論了幾年,他痛下決心,與兩位師兄定下二十年之約,攜妻游走江湖,就是為了尋訪天資悟性極高之武學奇才,傳承自己的武學心法,發揚光大天樞門的武學。
這是一條艱險之路,也是一條常人難以理解的道路,由于他的偏執與倔強,使得隨他一同闖蕩江湖的妻子曾禔也不辭而別,從此銷聲匿跡,再也沒有了她的任何訊息。
這件事對天樞老人的打擊很大,失去了才感到重要,這是很多人都會犯的錯。很長時間他都放棄了繼續尋找傳人的想法,專致于尋訪愛妻曾禔,從中原大地道漠北高原,從吳越水鄉到川西藏域,在那里他還獲得一頭雪域牦牛,爬山越嶺如履平地,就騎著它繼續尋找,直到他碰上伊川和翁銳、衛青他們。
這個伊川其實就是后來的天靈子,碰到他其實比翁銳他們還要晚幾年,那時他已經有三十多歲,本來對這個年齡的人天樞老人是根本不感興趣的,但偶然的機會卻讓他看到了伊川和一頭熊相搏的一幕,不但身法靈活,其招數也是稀奇古怪,看得他有點眼花繚亂,他覺得還是有些靈性,就想指點一下他,誰知這家伙還有點不服,但被痛打一頓之后,不但心服口服,還像個黏皮糖似的要拜他為師,由于這家伙有些武功基礎,天樞老人并沒有像翁銳他們一樣從頭教起,只是給了他“混沌初開”的偈語讓他自悟,他沒有那么多時間,他還要繼續去尋找妻子曾禔。
開始這個伊川還很積極,但后來他一直感不到進境,又很難找到天數老人,他就覺得天樞老人是在戲弄他,生氣的不得了,于是自己也弄了一頭犍牛騎著,打扮的像個修道者一樣,還給自己起了一個很道家的名字天靈子,揚言要遍訪名師,一定要打敗天樞老人這個騙子。
翁銳和衛青是天樞老人尋妻路上的另一次偶遇,在那個時候,他對武功已經有點心灰意冷,他在想,只要能找回妻子曾禔,他情愿放棄門主之位,不再與任何人去爭長短,與她長相思守。但近十年來的數次相遇,他從這兩個孩子身上看到了一種靈性的崛起,稍加引導,他們就能在空白的絹帛之上畫出優美的圖案,并且還和自己想象的方向相差不遠,這使他不忍放棄他們,所以這么多年對他們也是關注有加,還用了不少心思。
這兩人雖說路子不同,但同樣進境神速,特別是翁銳,屬于資質悟性都是奇佳的那種,在與和他有關或者無關的各種際遇之中都能快速成長,并且在誤打誤撞中竟然幫他找到了他苦苦找了十八年的妻子曾禔,哪怕是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