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河邊風還是有點大,淡淡的月光不時從烏沉沉的云朵里鉆出來,照著馬蹄形拐彎的河流,泛出暗青色的粼粼波光,潺潺的流水聲,微微的風聲,都把這一片風景優美的地方襯托的特別安靜,但當月光被云遮擋的時候,就會顯得冷森森的有點可怕。
虎尾劍士胥黎站在這里已經有一會了,他知道這一切都得有個了解,不管是死是活,今晚他都得來,江湖上的事就是這樣,開弓沒有回頭箭,既然邁開了步子,不管有多艱難都得走下去。
對于一位老江湖來說,刀口舔血,生死搏殺,一生也是經過了無數兇險的時刻,胥黎殺過不少人,也不止一次差點被殺,面對生死早就沒多少恐懼,有時候還是有些興奮,但一直面對著死亡的威脅而永遠沒有結果,這是他極為討厭的,所以每一次的了結,他都極為放松,今天也是這樣。
在這樣靜靜的夜里,伴著時隱時現的月光,忽明忽暗地場景也顯得有些詭異,這是殺人的好地方,也是殺人的好時機,即便被殺,也不負這種氛圍,想到這里,胥黎的嘴角竟顯出一絲笑意。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絲輕微的聲響,慢慢的轉過身來,離他不遠處已經有一個黑影赫然站立,他知道他要等的人來了。
來人一身黑色披風,身體略微瘦削,個頭似乎要比胥黎矮上一些,朦朧中看不清臉龐,但那一撮山羊胡子倒很清晰。
這當然是天樞老人,既然接到邀請,他當然當仁不讓,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煎熬了數日,對他來說或許也是十八年痛苦解脫的開始。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這夜似乎比剛才更靜,風聲和流水聲還在,但很快就被從兩個人身上彌漫出的濃濃的殺氣所覆蓋,冰冷,刺骨,令人戰栗,而雙方的戰意在這殺氣中急速的提升。
“吁……”
伴隨著一聲怪叫,胥黎已經化作一道黑影,手中的劍帶著破空之聲急速襲向天樞老人,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他不需要任何客套,他一開始就必須全力以赴!
多少年了,除了天璣子和天工子,還沒有人讓天樞老人感覺到壓力,但今天的這個胥黎,竟能在瞬間將他的戰意摧升到如此高度,這倒讓他感慨江湖人才輩出,十大劍士絕非浪得虛名,要不是為了妻子曾禔,或許他真愿意為他助力一二,但今天,他出手也絕不可能留有余地!
面對胥黎當面的雷霆一擊,天樞老人冷哼一聲,身子一晃,整個身體瞬間虛化,月光下幻化出無數的身影,這些身影已經將胥黎的那道黑影包圍,道道劍光幾乎將他籠罩,混沌初開,化于無形,卻無處不在,將當今武林劍道的最高境界發揮的淋漓盡致。
江湖十大劍士,那都是僅次于道門三圣的存在,每個人在自己的領域都有非常獨到的見解,在天樞老人的劍光的籠罩下,手中的劍以極其怪異的手法上下翻飛,宛如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硬是從天樞老人的道道虛影之間穿出了一條路,反手的一劍更是劍光大漲,猶如萬馬奔騰。
這是一場難得一見的武林頂尖級的較量,不是切磋交流,而是以死相博,足以讓江河息聲,讓星辰變色,那種震撼或許能成為絕響,隱秘于滔滔不絕的江湖洪流之中,胥黎選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他就沒想讓誰看到,天樞老人更是對此沒有興趣,他要做的就是打敗胥黎,盡快找到妻子曾禔的下落。
武林是一個創造夢想的地方,也是一個絕對講求實力的地方,天樞老人每次出手都會對胥黎造成極大的壓迫,那是一種徹天徹地的力量,但胥黎卻能在這幾乎密不透風的壓迫中找到出路,不斷的做出反擊,兩個人身形飛轉,在月光、星空、波光的背景下幾乎成了透明的燈影,忽然間一聲清脆的金玉交響,“倉啷”一聲,胥黎的劍已經掉到地上,執劍的右手已經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