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說它大,是因為相對于當時中國的絕大部分城市來講,北平絕對算得上屈指可數的大城了。
說它小,是因為那時的城市再大,也大的有限,別的不說,現在的燕京大學所在地在民國只是遠郊,到了后世卻好歹算是北四環了。
更何況,那時的夜晚格外寧靜,所以耿朝忠很輕易的就確定了槍響的方向。
耿朝忠皺了皺眉頭。
此時長城抗戰剛剛落幕,北平城里散兵游勇不少,這槍擊聲日常也時有聽聞,并不足為怪,耿朝忠稍微猶豫了一下,很快就又邁開了腳步。
不過,剛走了沒幾步,遠處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而更遠的地方,還隱隱約約傳來狗叫聲。
耿朝忠停下了腳步,他突然有點好奇。
煙土販子黑吃黑?青幫洪幫火并?還是,紅黨或者日本人?
耿朝忠看了看四周——春夏之際,正是草木旺盛的時候,高高的土路兩邊,半人多高的狗尾巴草在月光下迎風搖曳。
耿朝忠抿了抿嘴唇,跳入了路邊的草叢。
片刻后,一個人踉踉蹌蹌的沖了過來,此人衣衫破碎,身上血跡斑斑,顯然受傷不輕,他是如此的慌不擇路,甚至需要手臂的支撐才能維持住身體的平衡,就在跑到耿朝忠身邊的時候,他摔了一跤,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明亮的月光把他的臉照的格外猙獰。
這回,耿朝忠看清楚了,這個人他見過,這是北平站的一位弟兄,雖然不知道姓名,但他絕不會認錯!
耿朝忠沒有動,放任這個人跑了過去。
五分鐘后,不遠處傳來一陣狗叫聲,其中夾雜著的,還有一些“八嘎”之類的呼喝聲。
耿朝忠的眼睛一亮,開始默默計數
一個,兩個,三個
五人一狗
不,是六只狗
可惜,自己沒有槍,只有一顆手雷。
不過,一顆手雷就夠了。
腳步聲越來越響,近了,越來越近了,耿朝忠打開了美式手雷的保險,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白先生,我不妨告訴您,剛剛放走的那個家伙,無論跑多遠,都會被我們追上,您想不想知道原因?”武藤得意的看著白世維。
白世維沒有開口,他知道,武藤已經提前在自己的幾個兄弟身上放了特殊氣味的東西,而剛才跑出去的那條狗,則早就熟悉了這些氣味。
“我以為,白先生會大罵我卑鄙無恥呢?”武藤哈哈笑著,然后用譏誚的目光看著白世維,“也對,無能者的憤怒是沒有意義的,白先生是聰明人,當然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
白世維冷冷的看了武藤一眼,似乎對他的這些小把戲根本不屑一顧。
“看來,白先生是不愿意跟我說話了,”武藤扁了扁嘴,似乎很享受這種貓戲鼠的快感,“不過,等一會兒那個人被抓回來的時候,白先生說不定會跪下來求我呢?”
轟!
武藤話音未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怎么有爆炸聲?”武藤皺了皺眉頭。
不遠處的土路上,火光正沖天而起,月光下,數條人影手舞足蹈的騰空而起,伴隨著他們優美舞蹈的,還有慘呼聲和狗叫聲,而耿朝忠早在扔出手雷的同時,就已經縱身一躍,一個懶驢打滾滾入了人堆之中。
這幫被手雷炸的七葷八素的鬼子,哪有什么抵抗之力?
片刻后,世界清凈了,僅剩的一條狗,也在“歐兒”一聲后,被耿朝忠打昏在地。
耿朝忠從地上撿起幾把槍,但馬上就嫌棄的扔在了地上——又是南部袖珍手槍,這種貨色,就連二十幾米外的厚棉襖都打不破,簡直是廢物中的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