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王天木滿臉訝色。
黨調處抓紅黨,消息竟然是日本人泄露——這兩個八竿子打不到一塊的組織是怎么勾扯到一塊的?
“不錯,日本人,”處座對王天木的表情似乎很得意,“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方途在南京查過一個偽裝成慈善機構的日本敵特組織?”
“記得,”王天木點點頭,“案子鬧得很大,方途還因為這事上了報紙,他私底下還抱怨了您很久。”
“就是那個案子,”處座臉上尷尬一笑——當時他為了在校長面前表功,同時也為了和黨調處的徐恩曾搶風頭,把方途小小的出賣了一把,現(xiàn)在想起來臉上還微微有點發(fā)燒,頓了頓,才又繼續(xù)說道
“當時方途審出了兩個潛伏在黨國內部的間諜,其中一人就潛伏在黨調處名叫史集美,日本名字叫史宏集美,當然了,這家伙現(xiàn)在對外用的名字是馬紹武,這人,你認識吧!”
“馬大麻子,怎么不認識!”王天木脫口而出。
馬紹武,是黨調處的得力干將,青幫出身,從26年開始就在上海活動,27年“四一二”政變的時候被黨調處的徐恩曾收編,數(shù)年來積功升為黨調處在上海的行動科長,絕對算是黨調處位高權重的一員干將,此人身量不高,滿臉麻子,以心狠手辣聞名上海灘,只是王天木怎么也想不到,此人竟然是日本人!
“就是他!”處座接過話頭,“我當時掌握他的情況后,沒有聲張,這兩年一直派人盯住了他,不過此人很狡猾,一直都沒露出任何破綻,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就在三個月前,他終于露出了馬腳,在上海秘密會見了另一名日本人,而他會見的這名日本人,現(xiàn)在就在南京!”
“有這種事?”
王天木興奮起來——原來處座把自己叫回南京,確實有著一個天大的任務等著自己完成,不過這案子查到這里,已經(jīng)算是唾手可得,處座把這份功勞給自己,那根本就是把煮熟了的鴨子遞到了自己嘴邊,萬萬沒有吃不到的道理!
不過王天木也明白,就算萬無一失的機會,那也得萬分謹慎,這是一個資深特務人員的自覺——低頭思忖了片刻之后,王天木才又抬起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處座,您兩年前就知道了這個馬紹武的身份,卻一直等到現(xiàn)在才動手,恐怕還有別的用意吧?”
“當然,”處座得意的摸了摸下巴,“查到就抓,那是莽夫之所為,我之所以當時不揭穿馬紹武的身份,原因有二第一,這馬紹武是徐恩曾的得力干將,出了事徐恩曾一定會死保,我們只有口供的情況下,根本動不了他,倒不如放長線慢慢查,將證據(jù)做實做密,到時候就可以給徐恩曾和黨調處來一個致命一擊。至于這第二點呢,”處座頓了頓,看向王天木“天木你猜猜?”
“當然是因為校長,”王天木也笑了,“校長最不樂意看到的是我們和黨調處內斗,就算我們知道馬紹武是日本間諜,但只要我們把手伸到黨調處,校長也絕不會同意,倒不如從外線著手,由外而內的查到黨調處,這樣校長和徐恩曾都無話可說。”
“哈哈!”處座仰天大笑,“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天木,我這點心思,也就你能看的明白了!當時方途還問過我,為什么不直接抓人,讓徐恩曾出個大丑,他哪里知道我的心思?!”
“處座英明!”王天木拜了一拜,笑道“那我這就動手?”
處座卻搖搖頭,面色凝重的說道
“不急,這個和馬紹武接頭的日本人住在使館街,名字叫黑木慶清,年紀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對外的身份是日本三菱株式會社的商人,和日本大使館的往來密切,我們想要抓他,恐怕得有切實證據(jù),否則容易鬧出外交糾紛。”
“這倒有點麻煩,”王天木的表情也凝重起來,“要不,暗地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