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難道您就沒想過,也許佐藤根本就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這一切,都是這個丁五自作主張?也許丁五的背后,還有不為我們所知的秘密?”云蔚低聲開口道。
“不,丁五事前根本不知情,他在執行今天的任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任何東西,”耿朝忠堅定的搖了搖頭,“很多細節,我沒來得及告訴你。”
耿朝忠的眼睛看著窗外,仔細的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今天發生的事情,真可謂是險之又險,如果不是佐藤在臨走之前叫住丁五吩咐了幾句話,或許自己根本就不會產生絲毫的警惕之心。
當時自己就覺得奇怪,自己和丁五都是行動人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單獨囑咐丁五而不囑咐自己的?還有一個細節,丁五回來時看自己的眼光,明顯和平時不同,現在想起來,或許他就是那時知道自己的身份秘密了。
還有一路上的一番對話,難道不是丁五對自己的試探么?
那么,佐藤是什么時候知曉自己的秘密的?
耿朝忠閉著眼睛,繼續往前追溯佐藤急切的命令自己將特務處在東京聯絡人員的名單上報,佐藤讓自己調查云蔚的真實身份,佐藤安排自己追查那個疑似玉真的神秘女人,這一樁樁一件件事情,在耿朝忠的腦海里攪個不停。
如果真的是佐藤,那么上述所有事情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釋讓自己將特務處東京人員名單上報,是想榨取自己最后的利用價值;安排自己調查云蔚,其實就是為了穩住自己;至于安排自己外出追蹤神秘女人,應該就已經在尋找干掉自己的機會了。
答案很簡單,自己死在三井制鐵廠,佐藤恐怕很難向所有人交待,只有自己死在外面,佐藤才能完全的撇開他自己。
就在這時,耿朝忠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閃電,他猛地一拍桌子,但手掌快要接觸到桌面時,又狠狠的壓抑住了自己。
“六哥,您想到了什么?”云蔚一直在旁邊靜靜的等待,不敢打擾耿朝忠的思路,現在看到耿朝忠的異狀,不由得開口問道。
“我知道佐藤為什么不愿將我的身份揭發了,”耿朝忠雙目灼灼的盯住了云蔚的眼睛,“因為,他沒法向上面交待。”
“交待?”云蔚一愣。
“是的,交待。”耿朝忠重重的點了點頭,“我是他一手提拔的,直接導致了兩任北平特高課課長的損失,更何況,上海黑木小組被一網打盡的事情,他恐怕也會算在我頭上,這么大的損失,全部是因為他識人不明,提拔了一個南京的鼬鼠所致,你想想,一旦這事捅出去,我固然要被處以極刑,他佐藤又能有什么好下場?恐怕,一個長短刀剖腹自盡的下場是逃不掉的吧?”
“我明白了,我們是特務工作干久了,完全沒想到佐藤不僅是個特務,更是個官僚!而官僚最大的動機,往往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掩蓋問題!”云蔚疾聲說道。
“嗯,”耿朝忠站起來,舒展了一下手臂,“知道了佐藤的動機,那以后的事情就有了解決的辦法了,我似乎已經看到了一條光明大道。”
“光明大道?”云蔚苦笑了一聲,“六哥,您恐怕太樂觀了吧?”
“總比什么都不知道強的多,”耿朝忠微微一笑,“還是那句話,我們要想辦法破局。”
“六哥,最好還是不要輕舉妄動,”云蔚搖了搖頭,“破局的話,弄不好會刺激到佐藤,如果他要跟我們拼個魚死網破,那就是玉石俱焚的下場!”
“如果不破局,那主動權永遠在佐藤手里,那樣會更加麻煩,”耿朝忠猛地揮了一下手,“你想想,他這次暗殺我失敗,難道就不會尋找下一次機會?他是主官,我是下級,只要肯找,機會總是有的!”
云蔚沉默不語,六哥說的沒錯,佐藤一次不成功,必定還會再來一次,難道就這么一直被動的逃避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