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和,”看到熟悉的人,唇角揚起和煦的笑,一身白衫片塵不然,如淤泥中的青蓮,便是看著便讓人褻瀆不起來。
名叫書和的小童在距離夙黎幾步之遠忽的停了下來,喜色退去,有些微微的委屈,“公子,我……”
低頭看著自己衣擺處被山中枝丫劃破的口子,腳面上染了塵土的鞋子,縮了縮腳,面色微紅,“曉得公子今日回來,我本想穿的得體些來迎接公子的,主子他……他非要把我趕出來去挖野菜,說是突然想要清苦些,午飯準備吃野菜餅子,如今……”頭垂了垂,聲音悶悶的,“書和倒是讓公子見笑了!”
喉間輕笑,走到書和面前,抬手輕拍了拍書和的發頂,聲音溫和中染著笑意,“幾年不見,書和長大了,”半點不提書和自覺丟臉一事,如兄長一般,包容著弟弟的一切不足。
身為一個孤兒,若說書和最感激的人是他口中將他救回來的主子的話,那他最崇拜,最尊敬的人便是夙黎了,可以說,在書和成長的歲月里,夙黎對他而言如兄如父。
“公子,我都十四歲,是個大人了,”目光精亮的看著面前人,面上是被夸獎的歡喜,還有幾分靦腆和害羞,書和咬著唇瓣,“這幾年我長了個子,已經能將主子照顧的更妥帖些,眼下這些日子都能再舞刀弄槍了,清晨書和出去的時候主子還在院子中舞劍呢,當然,”偷看夙黎一眼,語氣中不乏崇拜之意,“也少不了當時公子及時讓人送來的清心丹,主子的身體才能好的這般迅速。”
師傅如今的情況夙黎通過信件也曉得,抬眼看向隱在半山腰中間的草廬,目光微有復雜,不知師傅如此急切的叫他歸來,所謂何事!
收回視線,拍了拍書和的肩膀,“這幾年辛苦書和了,我們上去吧,正好可以嘗嘗書和做的野菜餅子味道如何。”
南刻接過書和背上的背簍,讓他眼中還是小孩子的書和背這看起來又大又重的背簍,他一個體力者實在看不下去。
“謝謝這位大哥,”書和笑瞇瞇的對著南刻道,雖說這點重量他不會覺得很吃力,但是人家好心幫忙,還是公子的屬下,他覺得還是不要拒絕為好了。
話說除了當年回來給主子送藥之人,書和也沒見過夙黎身邊的屬下近衛,這些年都是靠著飛鴿傳書,只知道公子幾年前出了云山之后便中了狀元郎,眼下是東玉的大官,至于大到了哪里,他這個久居深山之人,對外界的事情都不大清楚,對公子的官位,自然也是不清楚的!
腳步未至草廬,裊裊茶香倒是率先撲鼻而來,行到近處,視線中是一花甲之人,躺在竹木編制的搖椅上,閉著眼睛搭著腿,模樣頗為自在。
眼簾未開,聲音先行,“回來了?”聽聲音便知曉師傅的身子大好,中氣十足的,夙黎推開半開的院門,走至面前之人三步遠處,微微躬身行禮,“師傅,黎兒回來了。”
掀開眼簾,看著面前面色稚氣已退的徒弟,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眼,開口的第一句卻不是敘舊,帶著幾分八卦的口氣,“聽說,六皇子看上你了?”
夙黎“……”
書和“……”四處看看,是他聽錯了么?主子說了什么?
南刻“……”他要不要先出去一下,免得被波及。
額角青筋跳了跳,夙黎忍住扶額的沖動,口氣無奈道“師傅!”
嘴巴一翹,白眼就朝著這個不孝徒兒拋了過去,語氣不滿,“怎么了,這有什么不好開口的,要知道斷袖也不是人人都能斷的,你師傅我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沒攀到高枝,只能和一個屁娃子待在這窮鄉僻壤里苦熬度日,”搖了搖頭,一副凄涼模樣,“難啊,難啊!”
說著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我一個老頭子,這一生,真是命運多舛啊!”
“師傅,戲演過了,差不多就適可而止吧,不然馬車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