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慶二年(公元657年),臘月初七,未時四刻。
蒙古國西北部,連綿阿爾泰山脈,北麓青青草原上,處木昆部與唐兵,正在血腥廝殺。十多里的戰(zhàn)線,雙方精騎交錯,全部殺紅了眼,互相收割生命。
武康雙耳失聰,雙眼黑紅混雜,駕馭斗驄,橫沖直撞。連枷棍揮動,鐵鏈帶動六棱鋼,猛砸突厥兵額頭。頭骨瞬間凹下,皮開肉綻墜馬,被斗驄踩陷胸腔。
腰身順勢扭動,連枷橫著飛出,砸右側(cè)突厥兵,正中敵兵下巴。下巴骨骼斷裂,噴出幾顆牙齒,打在他右臉頰。如蚊蟲叮咬,武康渾不在意,攻擊下個目標(biāo)。
右肩金屬撞擊,彎刀砍上明光鎧,沒心情回頭與思考,憑感覺揮砍橫刀,切開左騎咽喉,砸碎前騎肩胛骨。左臉頰微熱,被噴滿臉血,左眼酸澀難受。
沒有時間擦血,強(qiáng)惹著不適,繼續(xù)打砸敵騎。感受左側(cè)惡風(fēng),腰身往右傾,順勢砸碎右騎手骨。左側(cè)危機(jī)消失,眼角余光掃視,血人楚神客就位。
右側(cè)氣息也熟悉,是林平郎和錢順,渾身都是血,眼珠紅的人。弟兄們終于跟上,左右危機(jī)消失,沒了后顧之憂,武康如虎添翼。左右開弓,連砍帶砸,盡情屠殺。
天生吃這碗飯,絲毫不覺疲勞,戰(zhàn)場血腥越濃,嗜血越強(qiáng)。身上明光血鎧,格擋無數(shù)刀,頭盔白纓染紅,猶如人形兵器,令敵兵膽戰(zhàn)心驚。漸漸覺察到,身前敵騎越發(fā)少,都被嚇跑了嗎?
忽然后方吶喊,步兵方陣報軍情,大概意思是說處木昆敗局已定,弟兄們咬牙堅持,大勝就在眼前。武康置若罔聞,每次揮動連枷,都能帶走人命。
不知過了多久,沖出敵兵堵截,眼前大片開闊地。前方兩里開外,有突厥騎兵方陣,那身大紅袍很扎眼。武康策馬狂奔,俯身抱緊馬脖子,直奔紅衣疾馳。
箭矢身邊飛過,唏律律破口聲,讓他更加癲狂。只要沖出箭雨,擊垮處木昆啜親衛(wèi),就能生擒懶獨(dú)祿。心中不停的打氣,斗驄兄弟加油,咱哥倆拿下首功。
此刻后方中軍,蘇定方得到消息,立刻爬上馬背。黑衣親衛(wèi)營,像把鋒利尖刀,刺穿處木昆皮肉,直取心腹之地。處木昆敗局已定,老蘇手拈長髯,滿臉輕松愜意。
同立馬背的任雅相,看向總管蘇定方,頗有些艷羨“武變之的勇猛,堪比古之惡來,絲毫不遜裴守約。下官恭喜將軍,再次收得佳徒,衣缽可以傳承嘍。”
蘇定方笑而不語,裴行儉是智將,武變之是猛將。兩人各有千秋,若能攜手合作,必定所向披靡。忽然瞳孔微縮,見尖刀插入本陣,懶獨(dú)祿正在逃跑,立刻傳下命令全軍出擊。
拼殺中的武康,感覺右肩被砸,右側(cè)有人墜馬。是保安孫有七,他咽喉插弩箭,五官猙獰扭曲,被無數(shù)馬蹄淹沒。片刻的錯愕,當(dāng)即目眥盡裂,怒視右前方。
大紅袍是個女人,頗有幾分英武,手里拿著鐵弩,身邊幾十衛(wèi)士。該死的臭女人,武康再度暴走,連砸四突厥兵。再度沖出重圍,直取持弩大紅袍。第六感驀然示警,頭顱本能左偏,勁弩貼耳擦過。
耳垂絲絲清涼,心中怒意滔天,雙腿猛夾馬腹。女人轉(zhuǎn)身逃跑,護(hù)衛(wèi)前來堵截,與盛世安保相撞,一時人仰馬翻,沖鋒被迫停滯。楚神客持刀護(hù)衛(wèi),和林平郎協(xié)力,護(hù)大佬在中央。
武康的腦海里,此刻只有大紅袍,果斷丟掉橫刀,收起連枷鐵棍。取羽箭咬嘴里,摘下馬背強(qiáng)弓,雙腳離開馬鐙,爬上馬背挺立。羽箭搭弓,拉成滿月,屏氣凝神,直視紅影。
破口聲響,長箭疾射,百步外紅影,直接中箭墜馬。滾了十幾圈,很快不動彈,躺地上生死不明。危機(jī)感再襲,伴隨破空聲,箭頭射中胸甲,發(fā)出尖銳摩擦。
武康趕緊哈腰,重新跨坐馬鞍,拽連枷配合保安,吃掉眼前突厥兵。然后策馬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