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朔二年(公元662年),夏六月二十四,辰時三刻。
兩天前李旦出生,初取名為李旭倫,李九的第八子,媚娘的第四子。出生畫面凄涼,他老子約會情人,舅舅陪床待產。他兒子李隆基,就是后來的玄宗,搶兒媳婦的皇帝。
前半生開元盛世,后半生安史之亂,天使與魔鬼輪換。武康表示無所謂,請你們隨便折騰。我今年二十八歲,李淳風給我批言,活不過七十歲,估計看不到那天。眼不見心不煩,陪家人混日子,搬進墳墓了事。
長安皇城太廟,舉行出征大典,李九親自主持,文武百官參與,分站左右兩側。李九矗立廟門,凝視身前眾人,訓話慷慨激昂。列祖列宗保佑,出征大獲全勝,也是老生常談。
聆聽教誨的人,是出征的將領,熊津道的骨干。為首的金甲將,像是人形兵器:右手執偃月刀,左手握著橫刀,腰間掛著障刀,背后千牛御刀。三石的強弓,滿囊的羽箭,臉罩鐵面具,武裝到牙齒。
身后并排兩人,左邊是孫仁師,右武威衛將軍,熊津道副總管。老戰友兼獄友,共同行軍漠北,共同被下臺獄。兩人關系很好,上次覆滅百濟,仁師也曾參與。水戰經驗豐富,適應百濟氣候,是最合適的副將。
右邊是袁公瑜,官拜西臺舍人,兼任司憲大夫,熊津道行軍長史。他是媚娘的心腹,武康的忘年交,曾逼死長孫無忌。兩人情同叔侄,由他出任長史,起碼不會添堵。
袁公瑜彎著腰,圣人諄諄教導,沒聽進半個字。視線盯著地面,看金甲將高靴,感覺十分詭異。靴子四周微凸,好像墊著東西,這很不合常理。同時也感覺到,金甲將的氣勢,比變之弱幾分,缺乏嗜血狠戾。
小心翼翼觀察,細心回憶印象,越看越不對勁。經過仔細比對,金甲將的身軀,沒有變之健壯,身高略矮半寸。難道眼前的人,不是小友變之,可這不可能呀。
皇帝演講結束,婺營親衛吶喊,樂隊演奏軍樂。袁公瑜回過神,不禁淺笑自嘲,可能我多想了,這真的不可能。這是太廟宣誓,將領向大唐宗廟,展現必勝決心。
就算他膽大包天,也不敢弄虛作假,出征大典找替身,他有幾顆腦袋?再說也沒必要,根本沒有理由,冒著生命危險,太廟弄虛作假,除非癔癥復發。
說起來很可惜,公瑜觀察正確,判斷出現錯誤。眼前的金甲人,確實不是武康,趙元郎頂替的。他是錢順妻弟,兩人體型相近,被秘密的培養,作為保命替身。太廟金蟬脫殼,是有天大的事,要他親自處理...
長安城春明門,向東走出十里,有座江夏矮山。山頂枝繁葉茂,山包遍布綠草,點綴無數野花。在半山腰位置,有座避暑宅院,名叫江夏綠莊,是李道宗的產業。
江夏郡王李道宗,李九的遠房堂叔,戰功彪炳的大將。那是永徽四年,高陽公主謀反,他被無忌清洗,流放到了象州。不知什么原因,竟然繞道婺州,恰被武康遇見。
婺州修養半月,傳授武康兵法,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武康派出專人,護送他去象州,安排他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長,到達象州不久,便郁郁而終了。
后來江夏綠莊,李九相中霸占,成了皇家宅院。在江夏矮山角,平坦的小路上,行駛一輛馬車。武順坐在車內,左手捂著小腹,右手把玩玉佩,俏臉滿是竊喜。
今天辰時兩刻,圣人送來玉佩,江夏綠莊共聚。出征大典結束,他會登春明門,送行出征衛士。然后找個機會,來到江夏綠莊,與我共赴巫山。
武順滿面春色,玉佩貼身收好,拿出小面銅鏡,再次打理妝容。容顏成熟美好,顰笑媚態十足,不比武媚娘差,圣人稀罕的緊。銅鏡放在車里,想到武康出征,又是滿心竊喜。
那個討厭的人,終于再次出征,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