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三年(公元年),九月二十,辰時。abs
武康和崔義玄開完會,漫步在東明大街,有一句沒一句聊著。走過一家肉店,崔義玄感慨道“我朝肉食匱乏,百姓能吃的葷腥不多,扶農會必須進行下去。二郎有什么要求,老夫酌情考慮。”
武康想了想,搖頭說“暫時沒什么要求,只是每月雞娃數量,很難增加上去,我家場地太小。不瞞崔公,我和五兄他們達成協議,在婺州城南,建立大型養雞場。到時我家小廠關了,煙囪整天烏煙瘴氣,我受不了,街坊也受不了!”
崔義玄斟酌片刻,說道“我原則上同意,不過有個要求,你們的養雞場,必須掛‘婺州’二字。”
武康笑道“那是肯定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婺州雛雞孵化中心。到時候還得求到您,鐵筆一揮賜下墨寶!”
“當仁不讓”,崔義玄手拈長髯,怡然道“到時老夫穿針引線,邀請婺州四縣一城,全體官員共襄盛舉。不過二郎,聽五郎說你們的中心,規模相當大,全部扶農不現實吧!”
肯定不現實啊,武康開起玩笑“真要全部扶農,他們肯定砍死我。初步計劃,養雞、孵化同時進行,種蛋靠收購不現實,一來孵化成功率低,二來難確定是否受精就是懷孕的蛋。每批兩千雛雞扶農,剩下的批發零售,薄利多銷。”
等吃透“批發”意思,崔義玄笑罵“少說稀奇古怪的話,好好說話不會嗎?嗯你們這樣操作,有二點利處。其一,名聲不會受損,甚至會得到贊美,明白我的意思嗎?”
老狐貍的意思,武康多少明白,士農工商,商賈受歧視。但孵化雞娃,批量低價出售,提高百姓生活水平,遭受非議應該很小。再加雞娃扶農,無論放在大唐哪里,都是妥妥的仁政,甚至有人給你搖旗吶喊。
崔義玄繼續道“其二,減輕大量政務負擔,特別是司戶衙門。往年統計戶籍,他們忙的焦頭爛額,各鄉理正陽奉陰違,既繁瑣又遺漏。扶農大會開展,順便完成戶籍統計,一舉兩得!”
路過一家早餐鋪,崔義玄走了進去。老板略微怔神,趕緊過來招待,袖子在胡凳上來回抹,生怕有半點灰塵。崔義玄擺手制止,吩咐說“不必如此麻煩,端兩碗粥即可!”
老板誒誒兩聲跑向廚房,兩人對面而坐。一州刺史吃地攤,那是相當罕見,武康竊以為,老崔天天騎馬上班,東明大道店老板,估計沒幾個不認識他。
自己也經常吃這家,不是因為味道好,而是這里用胡凳、胡桌,和后世桌椅相差無幾。熱騰騰的粥端上來,比平時稠了很多,菠菜也比平時多,沾老崔的光了。
心急喝不了熱粥,崔義玄又打開話匣子“二郎來到婺州,做的每件事,我都看在眼里。你是阿諛奉承的佞吏,也是能做事的干吏,這樣的下屬,正常上司不會放走你!縣令不要想了,就算長安真的認命,我也會駁回去。”
武康有些懵,崔義玄繼續道“婺州四縣的縣令,任期都沒到,他們也沒大過錯。倘若朝廷認命,必是婺州以外,老夫不會放你走,你自己也不想走?”
“崔公說的是,暫時沒離開的打算”,武康據實相告“很多事沒完成,養雞場、肥料廠、釀酒坊等等。已經和五兄打招呼,讓他物色一套宅院,我把家人接過來。大人忙碌半輩子,也該享幾天清福了!”
崔義玄不禁嘆息,沉默半分鐘,無奈道“有件事老夫瞞了你,你家搬離了武村,當初你被污蔑為酒神,你家人不堪排擠。我一直在查,可惜杳無音信。讓睦州刺史幫忙,也無絲毫進展。”
武康如遭雷擊,不可置信望著他,腦中閃過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老實巴交的武老爹,調皮可愛的小妹,吃鼻涕的小弟,還有星夜送錢、食物的繼母一時間悲從心來,眼圈漸漸紅了。
崔義玄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