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甲此時已經穿上了官袍官帽,塌著官步,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大殿走來。
陳新甲一直都深信,自己的兒子雖然頑劣,不堪大用,但是要說自己的孩子勾結關外,打死他都不相信,即使在錦衣衛找到地圖后,他仍然不相信。
當時的情況,陳新甲想自救,他根本就沒有指望首輔張至發以及他們的黨羽,就混官場的人,他太明白張至發等人了,事實也跟他預想的一樣,張至發第一時間也是選擇跟他切割關系。
他首先考慮的是曹化淳,一個朝野上下都必須給點面子的太監,就是崇禎皇帝,也會給曹化淳幾分薄面。曹化淳跟東林關系極為要好,這主要是因為魏忠賢,當初崇禎皇帝之所以能一個月就扳倒權傾朝野的魏忠賢,主要得益于曹化淳,東林黨能夠當權,也是因為曹化淳,曹化淳借清算魏忠賢的時機,為很多東林當人平凡,曹化淳今日在朝堂的地位,就相當于當年的大太監王安。
當年天啟皇帝即位,本來準備將大權交給王安的,可是按照慣例,王安必須是假模假樣的拒絕兩次,第三次再接受皇帝的重用,所以王安為了避嫌,自己跑出去旅游,拒絕了天啟皇帝的重用,誰知道魏忠賢和他的對食兒,也是天啟皇帝的乳母,這二人趁機印象進言,說王安不給天啟面子,加上這個木匠皇帝又不懂人情世故,所以才導致了王安被魏忠賢扳倒,才有后來的魏忠賢擅權。
曹化淳是知道這些內情的,所以他是堅定的倒魏人士,曹化淳也正是因為倒魏,才能有如今的地位,但是陳新甲卻沒有選擇找曹化淳幫忙,原因非常簡單,曹化淳絕對是主戰派,找曹化淳,想必自己會死得更快。想必傅冠能出現在錦衣衛大牢,跟自己談判,也是曹化淳的功勞。
陳新甲權衡再三,非常冒險地選擇向秦翼明求助,當日李府盜竊案,陳新甲看得明白,秦翼明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而且他有這個能力多管閑事,這件云波詭譎的案子,也只有秦翼明能弄明白,只有挖掘案子的真相,他們父子才能轉危為安,今天他能轉危為安,說明他賭對了。
“臣,戶部侍郎陳新甲,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萬歲?!标愋录椎穆曇?,洪亮無比,震得大殿內那些發呆的大臣們如夢初醒。
“愛卿平身,愛卿被奸人陷害,受苦了!”崇禎安慰道。
陳新甲站了起來,道:“吾皇圣明,雖奸險小人構陷,但是朗朗乾坤,法網恢恢,臣一直都相信皇上會替臣做主,不過今日,臣要參一人!”
張至發緊張了,他以為陳新甲懷恨在心,想要參他,“陳大人,現在你已經官復原職了,這件案子可是范家在中間做鬼,我們也是被蒙在鼓里,這其中多有誤會,陳大人切莫計較。”
陳新甲沒有理會,道:“皇上,臣參內閣大學士傅冠傅大人,微臣在錦衣衛大牢之時,傅大人威脅臣的兒子,要犬子構陷亢家,然后再讓亢家污蔑秦大人,傅冠所作所為,令人不齒,且誣陷同僚,犯了國法!”
陳新甲此言一出,大臣們一片嘩然,有些人是知道內情的,例如張至發等人,但有些人是不知道內情的,如劉宇亮等人,但是龍椅上的崇禎,此時卻是紋絲不動、面色嚴厲。
最心慌的當數傅冠,當初覬覦首輔的位子,為了討好張至發,不僅出謀劃策,而且還從幕后走到臺前,現在惡果來了。
“皇上,臣冤枉,這里面定是有什么誤會!”傅冠只能是嘴硬,別無他法,反正亢英淵已經死了,至于陳允澤,他可以一口咬定這是誣陷。
“皇上,微臣有人證!”陳新甲道。
“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口中的證人可是指的你那個頑劣的兒子?他的話也能相信?”
“犬子的話固然不可信,可是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大人的話,應該夠分量了吧!”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