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莊有生已經(jīng)醒了,蝴蝶自然不顧一切要到他身邊,無論有什么樣的困難,都不能阻擋住她。
兩個人就著電話,說了好長時間,蝴蝶都有些不舍得掛電話。她有很多話想和莊有生說,不知道為什么,經(jīng)過這樣一段漫長時間的分離,她忽然對莊有生多了一種難以言表的親近。
好像,她很想把她心里壓抑,承受的所有委屈和艱難,統(tǒng)統(tǒng)傾瀉給那個人。她知道,這個人會像大海一樣,默默包容。
也許,年輕時她并不覺得生命中有這樣一個人其實很重要,年輕時總是不在乎,無所謂,如今則完不一樣了。她實實在在覺得,自己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哪怕是走路不穩(wěn),行動不健的人。
在這個孤獨的城市里,能有個人相互依賴,是多么幸運的一樁事啊!
她幾乎迫不及待就想飛到莊有生的身邊,但是顯然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莊有生知道蝴蝶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所以須得在電話里一一告訴她,該到哪個部門,去辦理申請什么手續(xù)。
說完后,他還是很不放心地又問了遍蝴蝶:你覺得止鳶真的沒有問題?
蝴蝶不暇思索地說:我把他交給他親爹。
她當時脫口而出,根本沒經(jīng)過腦子考慮,因為她第一個念頭,只有潛水鳥可以照顧止鳶,也只有潛水鳥會來照顧止鳶,也只有交給潛水鳥,她最放心,因為他是他的親爹。
而且她正和莊有生說得起勁,所有神思都集中在莊有生的交代上,必須要在腦子里把他說的部記下,不能有錯。因為聽起來整個過程還挺復雜的。
但她的話一出口,莊有生立刻沉默了,然后蝴蝶立刻明白了,自己忘乎所以時,說漏了嘴。
她心想:喲喂,這下露相了!有生會不會多想,自己背著他,私自和前男友相會?還差點鬧出潘金蓮和西門慶一出了。
忽然一陣后脖子發(fā)冷,還真不就是那樣?差點自己就著了潛水鳥的魔,乖乖,幸虧沒有邁出那一步,若是不小心邁出了,可真的就成潘金蓮了。
她覺得,遮遮掩掩不如自己坦白,所以就在對方沉默不語時,她又接著說:有生,他親爹來找過他,本來就很想要回孩子,只是我沒有答應而已。我覺得讓他照顧幾個月,應該不成問題。有生,你該不會埋怨我吧?其實,我也是沒想到會再遇見他。
然后,過了許會兒,莊有生才說:哦,這樣倒也好。他真的來找過?
蝴蝶不得不承認,說:是啊,找過我。還是去年的事情了,我因為搬回了自己家,那天他正好路過,就碰上了。其實我搬回去也不是別的什么原因,有生,你也知道,我又不會開車,你那里出門都要開車,我實在很不方便。況且,房子又大,就我們兩個人居住還真是有點不習慣,所以我就托高阿姨幫著我們搬了家。
莊有生說:我知道了,的確,那里你們兩個人住的話,我也不放心。不過我一直以為你住在那里,沒想到你搬回去了。
莊有生顯然沒有緊追著問蝴蝶關于她那個什么的前任,這就是莊有生不一樣的地方,他不想問,是因為他不想知道,若是知道了反而讓自己感覺不愉快,還不如不知道。
他覺得,蝴蝶既然自己親口說出來了,那就是沒有事情。她能坦然面對這件事,自己就不應該去懷疑,她對自己說,是因為她信任自己。
她若是真的和那個前任,重拾前緣,那么她就不會那么爽快地答應自己到這里來陪伴自己,肯定會有勉強的意思。但是蝴蝶沒有。
莊有生自然是心里有著尺度和把握,既然看準了這事,不如讓自己顯得大方無私些。
說實話,那么久他心里的確一直懸著顆心,他想給蝴蝶打電話,又覺得如今自己這樣一副殘身,蝴蝶會不會因此嫌棄?
他也曾心灰意冷,想著:干脆就讓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