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玫很焦慮,覺得眼前的兒子肯定是著了魔,著了那個人的魔。不是著了魔,就是被施了咒,絕對中邪了。
你看他,一說到那女人,不暇掩飾,臉上的神情那么癡情,那么深切。連眼神都變得像三歲孩子時的那樣,看著自己心儀已久的一件禮物,無比陶醉和滿足,無比的喜愛和幸福。
這樣狀態(tài)的人,不被騙,還騙誰?
看到兒子這副癡迷的樣子就更加堅定了自己先前的判斷,更加覺得這事情整個就是個套。她腦子里盤旋著該怎么說服兒子。
然后說事情到底怎么樣,現(xiàn)在誰都不好說。我看,你應(yīng)該讓她的孩子和你做個親子鑒定,這個現(xiàn)在很方便的,做完之后再來做決定。
潛水鳥甚是迷妄地望著媽媽,吃力地說為什么要那么麻煩?
袁玫意志堅定,口氣堅決這個是必須的,你看啊,兒子,事情畢竟都過去了那么多年,這些年她離開你之后誰知道還有沒有結(jié)識別的男人?孩子這種事情,有時候時間上是很難算的。譬如說,當月她和你好了之后,離開了你或許又和別的男人好了,這個月甚至兩個月之間的概率,誰知道?除非做過親子鑒定,方能知道真相。兒子啊,你別太天真,有些女人和男人結(jié)婚生子了好多年后才會發(fā)覺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是這個男人的,這種事情都有可能,像你們這樣就更不好定論了這個孩子就是你的。當然,媽媽也希望這個孩子是你的,畢竟那就是我的孫子了。
潛水鳥聽得瞠目結(jié)舌,他哪里和媽媽去細說,別說是去什么親子鑒定,論證這個孩子的親生父親到底是不是自己,就是找蝴蝶要回這個孩子如今都可能是個難題。
他該怎么對蝴蝶說?怎么說服蝴蝶帶著止鳶和自己一起去醫(yī)院驗血鑒定?這話提都不能提,一提的話,蝴蝶保管翻臉說那好,我們就這樣了,這個孩子不是你的,你也不用瞎折騰。之類的話。
自己真的想這樣?
如今自己都沒有搞定蝴蝶,哪里還有這功夫去鑒定孩子?
如果,如果說蝴蝶真的是欺騙自己,那又是為何?她若想找回這段感情,那晚她就不會那樣拒絕自己,不會在關(guān)鍵時刻忽然提出什么“我的丈夫是有生”之類的話,她大可順水推舟,直接和自己完了那好事,不就順理成章地重新復(fù)合了?
所以說,這一切都可以說明,蝴蝶沒有欺騙自己,媽媽這多慮還真是吃飽了撐的。
但是忽然間他隱隱約約明白了當年蝴蝶為何莫名其妙失蹤,那晚蝴蝶又為何說問你媽媽去,媽媽看來是真的不太喜歡蝴蝶,當年不喜歡,這么多年過去了,依舊懷著這隔閡的心理。
這讓潛水鳥感覺很犯難。就算自己能夠重新獲得蝴蝶的芳心,但是另一方面自己又該如何解除媽媽心里的那層隔閡,讓她也能接受蝴蝶。眼下,這兩件事顯得都不可能。
潛水鳥坐在那里搓著雙手的手指,一言不發(fā)。
袁玫把碗筷往旁邊一推,繼續(xù)說她為什么過了那么多年忽然間又來找你了?
潛水鳥皺著眉頭說媽媽,不是她找的我,事實上,是我找的她。
聽到這話,袁玫一愣,徹底的愣住了,嘴里像是被剛剛?cè)M了一只雞蛋,很臭的臭雞蛋。
她之前那么長的時間一直琢磨的都是這個女人幽幽怨怨,哀哀戚戚,一副小可憐樣地來找兒子,然后帶著哭腔地對兒子說這個孩子是我和你的生的。然后央求著兒子看在孩子都那么大的情分上,重新和她好了吧。
哼!
這種場景電視上看的多了。
但眼下,兒子居然怯弱地說,不是人家找上門,而是自己找上門。這鬧的什么?
袁玫臉上有些掛不住,生硬地說你去找她干什么?人家不找你,你反而去找她?這也太丟人了?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