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陳柯握著袁玫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好些話后,就告辭離去了。留下袁玫還沉浸在一片迷亂當中。
她送走了陳柯后,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個勁在反復思索著一個問題難道是自己真的就給了他那種錯覺還是難道說自己真的就喜歡上了這個老頭
當了幾十年的寡婦,雖說生活不易,日子過得寂寞,但也算是清心靜欲,一晃都過了那些年,以為自己早就死水一潭,如今真的就這樣微瀾了起來
自己左思右想,又覺得這事委實荒唐。怎么和兒子啟齒他如今單身一個,連個婚都沒結,甚至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自己反倒是有了情人,還主動找上門來表白了。
這算什么
袁玫越想越覺得臊得慌,越想就覺得臉蛋發燙,萬一傳出去讓人家知道,豈不是被人家貽笑老了還沒個正經的。
想著,這事不成。
但是,轉念忽又想到陳柯那炙熱的目光,還有抱著自己時那種動情的樣子。真心問自己,的確是有感覺,那感覺還很濃烈,回味一下,自己的確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還很陶醉,那種溫情是這么多年守寡生活所不曾體會過的。
就因為不曾體會過,所以特別動心,特別流連難忘,特別情不自禁。
內心不由泛起一片波瀾,居然有些魂不守舍起來,真有點控制不住想立刻打電話給他。
好歹算是按捺住了。
一個人又拿起那杯已經冷卻的茶水,喝了一大口,讓自己此刻混沌的腦子冷靜冷靜。
之后的幾天,袁玫很難熬。既想見到陳柯,又害怕見到他。連每天照例的牌局都有些踟躕不定起來。
一吃過午飯,人變得焦灼不安,想著去,又不想去。去見到他,又該如何面對萬一他來問自己,想好了沒自己哪里曾想好了
但是若不去,這一個下午,橫豎又是難捱的。真是左右為難,惶惶不定。
接連兩天,硬是撐著沒去。獨自窩在家里,看電視嗑瓜子。哪里有心情看電視,不過是瞅著電視機,心里翻江倒海地胡亂想著他去了沒看到自己沒來,會作何想法但是沒看到自己來,怎么也不打個電話來主動問候問候難道那些話都是屁話
一想到這里,又莫名其妙火了起來。
一個下午漫漫挨過,最后搞得神思困倦,電視看得頭暈眼花,瓜子皮嗑了滿地都是,連牙都有些隱隱發軟,也懶得起來掃一下。兩天沒心思整理房間,過得甚是慵懶萎靡,房間眨眼就亂成了一團。
第三天,實在是熬不下去了,袁玫心一橫,想管他哪,自己照樣打牌去。遇見就遇見唄,也別這樣畏手畏腳地搞得像個縮頭烏龜一樣。到底怎么個情況,去了不就知道了何必自己一個人在家里悶想渾猜的,憋都能活活把人憋出病來。
如此這樣一想,好像是自己給自己鼓了鼓勇氣,增添了點自信,陰郁的心忽地打開了一扇明亮的窗戶,心情都為之大好了。
一想著要去,哪里還能在家里呆得住片刻
胡亂扒拉了兩口飯,換了身衣服,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把自己收拾停當,拿著包就出門了。
到了麻將室,那些人看見她來,紛紛說咦,好久不見了,大袁姐,哪里去了還以為你旅游去了。
袁玫呵呵笑笑,說上海去看兒子去了。
那天一個下午,袁玫都沒有看見陳柯,一直到黃昏,半個人影子都沒出現。袁玫有些坐不住,一心本不可二用,一心只在琢磨這個陳柯怎么沒來了,自然不在牌局上,這牌就打得心不在焉,一個下午盡是輸錢。坐在她下家的女人可樂壞了,因為袁玫總是出些沒腦子的牌,讓她沾了不少便宜。
她偷偷看了看袁玫,見她神色恍惚,還以為因為一直輸錢,心里著急,有些沉不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