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私心有所不盡,為之彈劍作哀吟。前番書中提及,陳母自縊全節(jié),馬萬里聞聽噩耗夤夜入城,來找捕頭薛武報仇。
一抹濃云、昏鴉爭噪,浩瀚蒼穹如鍋底般的黑沉。馬萬里施展輕功翻檐越戶,潛入花枝巷。紅綃鴛帳溫柔鄉(xiāng),屋中一男一女,歡聲笑語不斷。馬萬里掌上雙飛蝴蝶,運中氣力,
將門板拍得粉碎,闖了進來。
薛武橫眉厲目拔刀出鞘,左手橫推,右手刀尖前探,使了一招青龍出水,向馬萬里的心窩扎去。馬萬里四平八字馬步立韌堅石,眼見狂風勁刃劈來,不閃不躲,雙掌一合,使出空手奪白刃。他就勢發(fā)力,雙臂向后一拽,薛武連人帶被滾下床來。
馬萬里一個箭步迎上前來,使了一招猛虎推山,薛武中了一掌,口中猶如打翻醯壺醬甀一般,酸、甜、苦、辣、咸、
諸味交陳,他搖晃了一下昏沉的腦袋,竭力使它清醒過來。
床上的翠紅,見到馬萬里恃武逞兇、殺氣騰騰,嚇得吱哇亂叫。馬萬里大怒,一招推窗見月,打在她的額頭之上,將她拍了個亂花濺玉。
薛武見翠紅香消玉殞,頓時雙膝癱軟、屁滾尿流。他連連作揖告饒,馬萬里鷹爪碎石,緊扼其喉,厲聲向他喝問陳母尸骨現(xiàn)在何處?
薛武命懸一線,不敢隱瞞,他告訴馬萬里,李文彥為防備有個盜尸,已經(jīng)將陳母的尸骨轉(zhuǎn)移到大牢去了。
馬萬里聞聽此言,心火躥縱、怒如海潮。他一掌將身旁的桌案拍得七零八落。隨即咬牙切齒地說道“李文彥這個惡賊,逢迎媚上、欺壓良善,老夫一定要親手宰了他。”
薛武一對鼠眼膽怯地看了看他,緘口閉言、戰(zhàn)戰(zhàn)兢兢。馬萬里心中暗想“大牢戒備森嚴,殺將進去,必要經(jīng)歷一番苦戰(zhàn)。如今擒住薛武,正要可以利用他的身份,渾水摸魚潛進牢內(nèi),伺機將陳母的尸骨取回來。”
計議已定,馬萬里鋼鉗雙手,猶如提雞拿魚,在薛武的肩膀狠狠摜了一下,薛武疼得呲牙咧嘴,大顆的汗滴自額頭滾落。馬萬里繼續(xù)施力,沖著他大聲吼叫道“惡賊,若想活命,照我的吩咐去做。”
薛武伏首貼耳,跪地磕頭如搗蒜。馬萬里命他給自己去找捕快的服飾。薛武點頭稱是,引著馬萬里來到自己家中。這薛武尖瘦如猴,馬萬里膀闊腰圓,公服穿在身上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二人亦步亦趨來到大牢。牢頭馮三是個六旬老漢,面黃肌瘦、頭發(fā)謝頂,平日里喜歡小酌幾杯。
馮三手捻花生米,一仰頭放入口中細嚼起來。黃湯下肚,手舞足蹈,馮三用鼻音嚶嚶嗡嗡地哼唱起來“阮籍醒時少,陶潛醉日多。百年何足度,乘興且長歌。”
馬萬里短刃頂腰,小聲對薛武說道“你最少給我老實點,一有風吹草動,我先斃了你個狗賊。”
薛武輕咳一聲,馮三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伸長脖子問了一句“誰?誰在前面?”
薛武甕聲甕氣地應(yīng)了一聲,馮三見是薛武,立刻和顏悅色地迎了上來。他詢問薛武到這來干什么?薛武開門見山,告訴馮三,他要將陳母的尸身移走。
馮三聽了此言,用迷離的醉眼打了他一番,瞧其神態(tài)頗有疑惑。馮三滿口唾沫星子飛濺地詢問薛武,可有邵師爺?shù)氖至睿?
薛武大怒,隨即左右開弓,給了馮三兩巴掌。他罵罵咧咧地說道“他媽的,我堂堂捕頭,食朝廷俸祿,反倒不如一個毫無功名的窮酸秀才了?你少在這里聒噪,惹火了,打得你滿地找牙。”
也不知是被打得暈頭轉(zhuǎn)向,還是心生懼怯。馮三一言不發(fā),乖乖地打開牢門,眼睜睜地看著薛武將陳母的尸骨帶走了。
薛武身負陳母尸身,馬萬里在后面持刀相向。二人疾行數(shù)步,轉(zhuǎn)眼之間來到牢門口。無巧不成書,偏在此時師爺邵德帶著兩個捕快來牢房查看,和薛武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