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就之人,便是養花養草、弄琴吹簫,雖是隨心,但也畢竟清冷了些?!?
千詩玖道:“師尊可是說過,不會干涉我的生活的,現在我每日所為很有意義,師尊也不再孤單了,我也找到了我喜歡的事情,這琴簫便是我的朋友。”
仙熏尊者道:“是啊,這六年來你的琴藝與簫技倒是進步神速,在音律方面,整個太微垣怕都是找不到能夠超越你的,只不過……只不過我已然感覺最后的大限快要到了,而你還沒有依靠,若是……”
千詩玖心中咯噔一響,雖然在六年前這位滄桑的老者便這樣說過,但是于今再次聽到這樣的話,卻讓她有著悲戚的感覺。
老者也似是察覺到了徒弟神情的細微變化,遂笑道:“我也就只是這樣說說,我這副殘軀已然撐過了這么多年,再過幾年也是容易,哪有那么容易隕落?只是我也是擔心你,畢竟你來到羿玄宗六年了,宗內的其他人你也不愿意結交,若是我不在了,恐怕會有人欺負你……”k
千詩玖緩緩轉過身去,抬臂沾了沾辛酸的淚珠,低聲道:“不會的,有我在,師尊不會有事的?!?
仙熏尊者輕點了點頭,淡然笑道:“也是,我還沒有享幾年福,怎么能甘心就這樣離開?不過詩玖,宗內其他人你都可以不必理會,但是那名叫扈江離的丫頭著實不凡,你若是愿意可以與之說說話,往后你想要做什么,說不定她能夠幫到你,畢竟現在的我雖然有著天大的名頭,但實際上沒有任何的權利,比如你想要做的那件事情,有她幫你便會容易許多。”
千詩玖愣了愣,道:“那件事嗎?師尊竟然還記得?”
仙熏尊者道:“我只有你一個徒弟,你也很少同我提過什么要求,你既然同我說過,那我自然要幫你實現?!?
千詩玖仍舊記得,在她只有七八歲的時候,撫養她的多病俠客將她帶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很小的小鎮,其中的人都是一些沒有眼界的鄉人,在她數年的游歷生涯中,那個小地方并不是多么特殊,但是那個小鎮的人卻讓她笑了。
沒有任何征兆的笑,但是笑得自然,笑得純粹。
不是講了一個下流的冷笑話,也不是說了什么旁人沒說過的字眼,更不是作出了什么荒唐的舉動,但是她卻感受到了一種親切感。
他,與她一般高低,年齡也應該相仿。
他不多言,但是見面第一句話,便像是挑逗似地道:“你與我很像啊?!?
她笑了,在往日的時間里,她從未聽到這般溫柔的話,這像是一種魔咒,刻骨銘心的魔咒,穿過她的心脈在告訴她,她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她道:“或許一般人會認為你不是個好人,即便是在這般年齡?!?
他笑道:“那些都無所謂,我也沒有為誰而活,在很多時候,想要活下去、想要活得更好,只能靠自己。比起前幾年接受人家的白眼與施舍,我現在跟著木工大叔學手藝混口飯吃,已然是很不錯了?!?
她道:“這也倒是,人就像是孤獨的魚,總是萬般不悅,總是事事為難,想要尋找自己的心,太不容易了,難為你這般辛苦?!?
他道:“這種說話的方式可不像是個不到十歲的女孩?!?
她道:“你不也是?”
他道:“我是為了活下去,必須察言觀色,必須收斂情緒,必須習慣為人處世的道理,你應該不一樣吧?”
她道:“也差不多,我也居無定所,四處餐風飲露,想要讓自己的生活好受一些,便必須早些學些禮儀,懂得一些大人才明白的道理?!?
他看著她,淡淡一笑,道:“真的,辛苦了啊!”
她也笑了,道:“所幸,與你一樣,這一次見到了,也讓我稍稍安定了一些,總不至于與以往一樣,糾結于為何活著為何堅持的問題。”
他道:“這本來就是很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