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正蜷縮著,驚恐地撲打著那圍攏的森然白骨。他眼神中似有猶豫,他清楚自己的實力,他明白在這百鬼夜行的氣場之下他完全沒有半點超于常人的武力,在白骨催逼下,只有生的欲望強烈激發著他行動,若是去救申羽,有很大可能,自己也將脫力陷于其中!況且,申羽這個名字,他不過堪堪相識一日而已,哪有如此深的交情值得以生命易之?哪怕他身上有荒源鼎碎片,哪怕他稱他為朋友,都不值得付出這樣的代價。
可是……可是,他有執念。無論是為昔日那個清純而楚楚的可人兒,還是如今在黑暗的荒野下為一個初識的朋友佇立,都無法忘記他的心,胸膛上炙熱的溫度升騰如巖漿,如果是他可以為之守護的人,他便不負這心意。
他跨出一步,他又跨出一步,他沖奔起來,他又沖入了尸骨群中,像一匹桀驁不羈不顧一切的野馬一樣。這是一個悲壯的比喻,林寒在此后這樣笑罵。這時他們卻仿佛喪失了聽覺,只有漆暗的影子是最靈敏的視覺。
“姜鳴,姜鳴,在這里,快沖出來,快!”
當林寒槍挑十數具骨尸,撥開圍攏如山丘的骨尸群,姜鳴橫抱起癱軟的青年,拼命地沖出,他嘶喊著,用著來自靈魂深處的求生的力量,撞倒擋在路上的骨尸,裹挾著疾風,狂奔而出。
骨尸群追了四人半個山野,最終停留在一大片墓地前面,他們僵硬地踏步徘徊,卻沒有再跟隨進去。
“這是為什么?這些骨尸似乎很害怕這個地方?”林寒抬眼望去,這一片方圓半里的地域宛如墓林,墳墓都是以簡陋的土堆塑成的,但卻沒有半點敷衍的意思,每一座墳頭都栽著一株寒柏,都立著一塊平整的青石,暗夜彌望之下,憑借著陰云天氣漏下的微弱月光,可看見千座土墳如一而建,整齊地朝向東面,頗有章法。
“這是我建的墓地,為這些葬身于戰場、拋骨于山野的將士建的棲身之所。他們都曾是寒武關最優秀的戰士,為守護這個國家而付出了生命,我不忍他們被風雨腐蝕而成為怨靈,于是拾骨掘墳,修為墓林。”書生倚坐在一個墳堆前,頗為悲戚地望著林寒,哀嘆連連。
“這上千座墳墓,到底用了多長時間掘土?又是用了多長時間尋找墓碑?一個人在此為沙場上死去的將士筑墳,不孤獨嘛?”林寒竟也看不出,這個表現柔弱的書生竟然能做出如此大毅力之事,嗟嘆之余,盡為敬佩。
書生搖了搖頭,道“當我四個月前來到失齡峰,看到這白骨露于野的景象,便打定主意為之筑墳安棲,被我埋葬的將士尸骨不再化鬼生怨,其它的尸骨即便有靈性也不會侵擾戰友的領地,這里是他們的安眠之地,也是他們存在在這世間最后的樂園。”
“原來如此,怪不得那些尸骨都不敢闖進來,閣下雖是書生,卻行雄將之事,今日解救我三人的恩情,無以為報,請受我姜鳴一拜。”姜鳴躬身行禮,林寒也隨之躬身,以表示對書生的謝意。
書生謙恭一笑,親身扶起兩人,眉間的憂慮卻是多了一分,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個與先前擲地相同的玉瓶,道“事情并沒有結束,這失齡峰之南常年受陰寒尸氣腐蝕,以至于死去的將士積怨成鬼靈,你們收取的那株癸木芝草乃是陰土靈氣匯聚之物,相當于這失齡峰之南的一處鎮殃,當陰靈之地沒有了這道鎮殃,那些骨尸將陷入真正的暴亂,若是長此已久,我筑墳千座也無濟于事。我需要純陰之血作為媒介,重新使得他們安定下來。”
見到書生嚴肅認真的模樣,姜鳴與林寒不由得慚愧萬分,若不是他們私自摘取了癸木芝草,也不會惹火燒身,無論是站在道義上還是人理前,他們都不能袖手旁觀。
“這純陰之血什么人有?聽上去我們幾個陽剛的漢子應該沒有吧?”
聽到林寒的疑問,書生輕嘆一口氣,道“純陰之血分外珍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