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鳴一行人走出失齡峰已是正午時分,略作休整后卻已然是日落西山了,由此可見四人俱被一夜遭遇折騰得疲乏異常。溫矢良本是書生體質,雖然可以在失齡峰那種森冷的環境下掘土筑墳千座,但亦是心力交瘁,四人之中最遲醒來。
四人剛走出棧房,便看見一間酒樓的小二在與這家客棧老板談著什么,姜鳴與林寒俱是熟悉此人,因此叫住交涉了幾句話。林寒突然咧嘴一笑,朝著三人說道“不如讓這小二去一間酒樓給我們訂下酒菜,難得今日四人聚在一起,也當是慶祝慶祝!”林寒情緒顯然極好,死里逃生自是幸運,關鍵是尋到了靈藥癸木芝草,這使得他心中的擔憂減了大半。
幾人相顧幾眼,皆是沒有問題,便約好在一個時辰后前往一間酒樓。書生說起他寄居在一個朋友家,便要回去取個東西,幾人執拗不過,姜鳴便讓林寒跟著去,說是看下個地方,日后好在謀面。兩人也便先去了,只剩下姜明與申羽待在棧房中,此時兩人皆低頭不語,靜默地喝著茶水,是不是瞟對方一眼。
“先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舉止上有唐突之處,還請抱歉。”姜鳴放下茶杯,誠懇地低了低頭,他若早先知道申離是女兒身,便不會與她喝酒,更不會鬧劇一般將之帶到失齡峰,可能他心中放不下某些思念,以至于對女子都不會太過密切。
“我很想知道,我在幻境里遇到的事物你都看到了嘛?”申羽微微苦笑著抿了一口茶水,怔怔地看著姜明,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姜鳴點點頭,也是掀起一抹淡笑,沉頓道“‘其實我很不想知道的,你若是男子,有可能就是我的好兄弟,但你是女子,我便不知道該怎么處理了。你明白的,若不是我們擁有的那件東西的牽引,我們可能只是路人,但是現在是朋友?!?
申羽聽到這里,眉頭一皺,顯然是有些怨氣,薄怒道“難道你覺得我是女子便不配做你的朋友嘛?當日在見鶴堂說過的話難道都是假的?若是你覺得我的身份會給你抹黑,這朋友不做也罷!”
“不不不”,姜鳴連忙立起身子,慌忙地湊過去,解釋道“你是我朋友,不僅僅是因為那件東西,打從你相信便隨我往失齡峰,我便知道你已然是我朋友了。當日說的沒有半句虛言,我可以歃血為誓,相反,我會因你當日為一眾酒友出頭而敬佩。只是……只是,突然知曉你是女子,總歸是十分別扭的。”
注視著姜鳴略有些緊張扭捏的模樣,申羽心里已是沒有疑慮了,反而是有些高興的,因為她可能結識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性朋友,而不是那些沒有意氣的酒肉朋友可以相提并論,想到這些,她便不由得顯出淺淡的笑容來。
“好吧,我相信你,不過關于我的事情,你可不能告訴其他人,你雖然信得過林寒那家伙,可我不能。”
姜鳴誠然應下,今日故意找下這機會便是為了說清楚這件事,以免日后發生尷尬的事,有了申離的允諾,他也算是心安了不少。他又問道“其實我很想知道,你為什么要女扮男裝出來在江湖上游歷?從你的幻境中不難看出,你的家境應該不是太差,用不著在外跑生計吧?何況你也沒有謀生計?!?
申羽的表情立刻凄涼與冷漠起來,她低下了頭,眼神空洞無物,宛如失去了精神的器具一樣“你嘗試過掙扎命運嘛?在往日的許多時光里,我都像是一個沒有根蒂的浮萍,即便我很努力地去改變,去適應,但只是被視為交易的工具,被那些親近的人所捆綁,所控制。我想逃離,我也只有逃離?!?
“莫非他們逼你嫁給你不喜歡的人了?”姜鳴問道。
“沒有什么喜歡不喜歡,我沒有見過預定的那一半,即便祖父與叔伯的決定已經更改了幾次。我們申家雖然也算是大家族,但卻只是依附于另外的大勢力,仰視他人的鼻息而存在,當十五年前父親病死床榻,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