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興,沙羅港,福瑞運珠樓
夜幕降臨,玄色衣袍的男子半靠在窗前,看著下頭逐漸重回繁華的街市,目光深邃悠遠。
“八爺?”來人推開了房門,確認人就在里頭,才將一盞油燈放在了小桌上,房間這才有了光亮。“賬冊我都看過了,并沒有任何疏漏和錯誤。”
他神色無恙,輕輕說道“佑樂,夏商館不是帝王的鷹犬。”
“鳳彌!”長魚佑樂無奈搖了搖頭,他可是天下第一首富,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夏商館少主,卻每每在鳳彌這里自討苦吃,“為帝王分憂,不也是為你分憂嗎?再說我爹心里想的可是這天下百姓。”
一個沒問是不是真的沒問題,一個沒答是不是真的解決了問題,兩人相識多年,也并沒有因為彼此的身份而改變什么。
“你不該聽老爺子的話。”
“那我聽你的話!你倒是告訴我該做些什么吧!”
“什么都別做。”
長魚佑樂不免氣急,“整個夏商館都是多管閑事是吧?你與我從小就認識,說話別總這么氣人行不行!”
鳳彌沒有接話,挺拔的身姿帶著凜冽的氣息,他微微靠在了窗欞上,月色下,迷幻的氣息帶著致命的魅力,遙遠的叫人望成莫及,這種與生俱來,且與日俱增的神秘感,讓所有的女人都為他癡迷,為他瘋狂,但這么多年以來,他的身邊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可以靠近。
“你是帝王最疼愛的兒子,可帝王不止有你這么一個兒子,你瞧見這回的動靜沒?帝王老了,所剩無幾的精力都放在了玩樂上,眼下萬事太平,外頭那幾個不敢怎么樣,可人心深似海,誰知道明天會發生什么!”長魚佑樂壓著嗓音,再次提醒鳳彌,他是眾星捧月沒錯,但也不可避免的站在風暴中央。
當今帝王有七子一女,長子夭折,三子亡故,鳳彌,是如今唯一一個被帝王留在身邊的孩子,自他出生,便是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帝八子,因為他的出生,帝王將其他的孩子都送出了西越城,自那以后西越城就流傳出了一句話鳳彌之后,再無帝子。
他是天下所有人都認定的天命所歸,自小聰慧過人,得帝國學院院長言恒親自教導,朝中有一半的官員都做過他的老師,十五歲時,便掌管了帝京司、中書監,甚至可以直接過問帝王的決定。
可他卻并不貪戀權勢,急死了像夏商館一樣忠心為他的人,也越發叫那些身在異地的帝子憎惡。
“雖說我也明白,會出現變故的幾率很小,可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總覺得心里慌慌的。”長魚佑樂抖動了一下肩膀,笑了出來,“也許是我杞人憂天了,能出什么事兒!”
“不見得,之前那么多機會桑家都沒有露面,為什么偏偏選在這一次?”
鳳彌說起了他會出現在這里的真正原因,寫在烏來淳呈報上來的嘉獎名冊上的一個名字桑嵐,竟來自此刻在西越城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桑家。
桑家最近因為幫司禮監出資籌辦了迎春會而得了帝王關注,可關于桑家的一切消息,都太過尋常了,可能為司禮監出資的人怎么會尋常?所以他才會想到來海興查查桑家這個外嫁的小女兒。
長魚佑樂因為鳳彌的這句話變得有些焦躁,他來回走了幾步,說道“我和我爹整天為了你彈盡竭慮,你怎么就不能想想與你有關的事兒!桑家就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錢莊,即便加上桑嵐帶著這些年為阮家拼下的家業,也抵不上夏商館一成,況且桑家將近三十年都不曾出現過,就算現在有了帝王的寵愛,有什么小算盤又如何?犯得上放在心上嗎?”也只有他了,能用這種帶著些許質疑的語氣對鳳彌說話。
“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桑家,桑家的錢莊雖小,卻掌管著藍家所有的資金往來,你不覺得奇怪嗎?說起來,最近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