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啊,錢啊!”
“公子,您該喝藥了。”
“嗯,放下涼一涼,我待會再喝。”
“......”
實木的艙室內,綠衣看著自家公子在眼前左一圈、右一圈的亂轉,不由得抿了抿嘴:
“公子,藥涼了就不好喝了。”
“好喝?藥?”
拍了下自己的腦門,藍禮端起桌上的參湯一飲而盡:“哈,綠衣,你說我若是和咱們那位乾皇提議,說給他那紫金大殿開個琉璃天窗,你家公子會不會被天下讀書人罵死?”
“公子....武當那邊的任務,來的真這么急么?”
“還好吧,能用錢搞定的事情,對你家公子都不算事兒。”
“那您.....”
“關鍵你家公子的荷包不是快空了么?這幾年一筆筆的款子放下去,還不能斷了供應,就算咱家是開印鈔廠的,也經不住這么揮霍不是?”
綠衣的眼睛瞪得老大,開始搬起自己的手指頭掐算起來。
看她在算計,藍禮也不亂轉了,只是笑瞇瞇的在一旁瞅著她。
一個四十歲的婦人,露出少女姿態,還顯得這么自然而然,這當然是人間少見的美景。
“今年部里為開發云夢地區,支出了三千七百萬錢。
號召百姓修繕菏澤地區陳舊的水利措施,又花費了一千九百萬錢。
我武帝城供養二十三萬駐軍,因為今年不用更換軍備,所以軍費支出只有一千七百萬錢。
而去年至今年錢莊放出去的印子錢一共有七千三百萬錢......
再加上今年武當需要的抽成......”
越算,綠衣的臉色越差,待到她算到匠造營的開發經費時,已經委屈的快要哭出來了。
“公子....”
“嗯,在呢。”
“我們沒錢了....”
“當然沒錢了,不但沒錢,我藍家還欠了商會四千萬錢的債務,需在來年秋天前償還。”
“唔....要不奴家叫人往昆侖山以西再跑一跑,多抓些奴隸回來賣錢?”
“咳咳咳....別慌,錢什么的,都是小事兒。”
眼見綠衣真的擔心起來,藍禮笑了笑安慰道。
其實偶爾這般算一算,還是挺有意思的,作為整個南瞻部洲的‘債主’和最大的欠債人,東海藍氏手頭的現錢,居然從來都沒超過一億。
這無異是極為不健康的一種經濟體系!
特別是最近幾年,隨著武當出面責令藍禮做一些‘利國利民’的事跡來,盤活南瞻部洲在大乾王朝興起后衰敗的經濟,東海藍氏這個近乎霸占南瞻部洲三成金錢流的龐大組織,愣是被榨干到了負債的程度!
哪怕近些年來南瞻部洲與赤縣神州之間的奴隸交易市場極為興盛,可一宗又一宗的貨物移交下來,剛到手的物資又會以很快的速度被抽空,用來彌補平日里各種建設所欠下的債務。
換句容易聽懂的話,就是藍禮這個曾經一擲千金的富家公子,在當了南瞻部洲小半個家后,忽然發現自己沒錢了!
這真的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幾年的時間,也讓藍禮了解到,為何當初南宋富裕到那種程度,卻依舊有大量吃不飽肚子需要救濟的難民。
很簡單的原理,但不參與進來,就無法去理解。
人自生下來,就是不平等的!
四年前,彭澤湖水災,二十萬災民家產被泛濫的水道所淹沒,災情之下,大乾和藍氏一共調動了一百萬錢的財務去賑災,按道理來講,一人五錢的物價,足夠正常人家平穩度過半年。
可實際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