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去?”
總經(jīng)理辦公室內,陸澤靠著辦公桌,將沙漏輕輕的調轉過來,這已經(jīng)是第五次將沙漏調轉了,在這個問題上,那個向來莽撞的米奇思考了五個五分鐘。
“別裝死啊,多大點事。”
“我都跟你說了,我只是不想跟伊麗莎白吵架,但現(xiàn)在我要是過去,不動手就算相處愉快了,我不想讓芬妮看到這種場面,我不想讓她傷心。”
“如果她今天沒有見到她的父親,我想她會更傷心,畢竟她要被一個足夠陌生的男人帶去異國他鄉(xiāng),我想她也會害怕,即使現(xiàn)如今她對荷蘭的生活有所期待,這個時候你就應該過去,給她一個克服恐懼的理由。”
“你是說,她現(xiàn)在會很需要我?”
他帶著詫異的表情望著陸澤,像是個還不懂感情的毛頭小子,坐在沙發(fā)上,雙手合十不停的揉搓,陸澤居高臨下,忽然覺得米奇有些可悲,作為一個從不空手見女兒的父親,他沒有參與過女兒任何的人生進程,在生母的嚴格控制下,哪怕有著血緣關系,芬妮與他的關系也很難親密起來,彼此刻意的保持距離,即便兩人在大多數(shù)時間內都情不自禁的想接近對方。
米奇不經(jīng)常在他的作品中描繪父女之間的情感交流,因為生活中他也對這種情感只是一知半解,相信芬妮在筆記中也會在描繪自己父親的筆記中留下一大段空白。
“我想,她會需要你的,你是她爸爸,你需要保護她。”
在之前的二十五分鐘,陸澤見到了米奇的膽小,臉上帶著小小的揶揄色,現(xiàn)在卻收斂起了壞笑,十分認真的回答了米奇的問題。
蜷縮在心底最深處的勇氣開始掙扎,在黑暗處發(fā)出微微光亮,他的表情從死灰變?yōu)閺碗s,你不能去強迫一個很少接觸自己女兒,甚至在女兒已經(jīng)上中學后還覺得女兒依舊像小時候那樣喜歡麥當勞兒童玩具,或者說,對于女兒的記憶還停留在兒童時代的男人自己對封閉多年的情感發(fā)起挑戰(zhàn),可只有戰(zhàn)勝那份往日與女兒相處時的那份尷尬和不知所措,繼續(xù)狂奔向自己孩子的男人,才配做那個曾在襁褓中被你抱起哭泣的孩子的父親。
“米奇,你只剩下不到兩個小時了,別再浪費時間了,我保證,芬妮想要你去機場送她,她現(xiàn)在一定會想你。”
“可是……”
“別可是了,你就這么傻了吧唧的躲了她十四年,難道還想再躲個十幾二十年?躲到她從異國他鄉(xiāng)寄來的婚禮請?zhí)缓罂粗粋€從未經(jīng)過你同意的男人交換鉆戒?而你只能站在那里喝杯喜酒?”
“不會吧……”
“你愛信不信,但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這次如果你沒有出現(xiàn),那么你跟她一定會有隔閡,是你買多少玩具都彌補不了的。”
放棄了繼續(xù)游說,陸澤干脆了當?shù)某隽碎T,只是沒等走完一半樓梯,那個剛剛還畏畏縮縮的男人就拎著外套沖出了辦公室,兩腳絆蒜似的從樓梯上溜下來,陸澤趕緊讓開,免得誤傷了自己,就看著他死命的摟著樓梯扶手向下滑去。
“車鑰匙,我車鑰匙呢?”
收發(fā)室門口,他左顧右盼,尋找他一直放在收發(fā)室窗臺上的車鑰匙,米奇記得他今天如同往常一樣把鑰匙放在左手邊,此刻卻不見了蹤影,他眉頭皺的很緊,攤開手掌不停的向吉爾顫抖,像是朝大人討要糖果的孩子。
“在這兒,在這兒。”
碰巧今天有賬單到,老吉爾出門拿信的功夫習慣性的就把窗戶關上了,鑰匙也被放在了桌上,正好在米奇看不到的夾角。
上車,點火,剛想讓他那肌肉老爺車彈射起步,副駕駛的座位卻突然被拉開,陸澤鉆進進來,米奇也沒工夫把他攆下去,一腳油門就開出了公司,直到行駛在馬路上,他才一臉不耐煩的問道。
“你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