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蘋果,搶占了沙發的大半位置,將邦尼擠到邊角處,拖鞋一甩,咬下一口蘋果,腳掌在邦尼的白色背心上蹭了又蹭,還不忘張開粉嫩的腳丫擦干指縫中的水漬。
她這沒骨頭的樣子也不知道是在哪兒學的,邦尼和她的奶奶從來不會這樣攤成一灘,眼看她翻著白眼,寧愿反掰著手胡亂摸柜上的遙控器,也不愿轉動下身子把遙控器抓在手里,這懶惰的姿態讓邦尼直磨牙花子。
打開電視,找到自己感興趣的頻道,或許是電臺的聲響混雜了電視的聲音,她聽不清,放大了音量,又覺得過大太吵,便用雙腳腳跟輕輕錘著邦尼的肚皮。
“小點聲!我在看電視!”
逐漸敞開心扉的她表現的過于不拘小節,邦尼無奈,只好關了電臺,時不時的撇一眼薩拉,不由的有些好笑,這樣一個開朗的性格也不錯,像是安德魯的孩子,而安德魯,則有些偏向他媽,只是每當這個時候,邦尼總會恍惚間從薩拉的身上看到一些他們的影子,讓他很難不感慨,這樣溫馨的生活來的太晚了。
陪同她看著毫無營養的電視節目,心中卻很難講注意力集中到電視本身,薩拉和自己的關系逐漸緩和后,他開始迷戀上了這樣的時光,他喜歡這種安心的氛圍,像是漂泊的孤舟終于停靠在了氣候最為宜人的港口。
可越是這樣,他越是會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體上,時刻告訴自己,他的病已經很嚴重了,或許在不久后就會離開她,任她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闖蕩。
所以他總是會時不時的看上她一眼,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多看看這個唯一值得他在乎的孩子,可越是看她,越是很難放心的下,想留下,想活下去的想法就會一點點的加深。
薩拉其實也沒看進去多少,即便是很好笑的笑點也因為腦中的胡思亂想而笑不出來,那天從學校回來之后,她越發的感覺自己的祖父身上的謎團太多,一種少女的好奇心在她腦中正與理智不斷糾纏,一次次被得過且過的聲音勸慰著放棄。
她很想知道這個祖父身上曾經發生了些什么,卻又擔憂觸碰到邦尼的傷心處以及一些不該談論的禁忌話題。
她如同祖母一樣,與邦尼保持著默契,在大體上明白他曾做過什么但不去追究,卻又總是被那些事情擾得心煩意亂,畢竟出生在幫派家庭的她,多多少少會對那些血雨腥風的故事充滿幻想。
兒時父親在睡前給她講晚安故事時,總會說起幾十年前那黑幫最為猖獗,火拼最為兇猛的時代,每次都會讓她像是聽恐怖故事一樣害怕卻入迷,而現在坐在她身邊的人,就是那個時代的家族成員。
但她也明白,一個被逼到遠走他鄉的家族成員,絕對不會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頭目,他可能在那個年代是個叱咤風云的人物,而這種人的事,最好不要去問,即便邦尼對她疼愛有加,但隔墻有耳,一絲絲的線索被人聽進去,就有可能成為邦尼鋃鐺入獄的罪證,不問,是她對祖父和自己最好的保護。
“菜應該好了,吃飯吧。”
鍋里燉的菜看時間應該好了,他撥開薩拉的腳,起身關火端菜上桌,今晚的主食是玉米餅,主菜是番茄牛肉,相比于前幾天,他的手腳麻利了不少,幾分鐘后便開餐。
看得出,薩拉討厭玉米餅,并且他的廚藝也不至于在短時間之內突飛猛進,導致賣相并不好看,逐漸肆無忌憚的薩拉,開始對菜肴評頭論足起來。
“每天都吃這種東西,而且烙的已經糊了……”
邦尼一怔,目光朝著餐桌對面的薩拉看去,這眼神很奇怪,讓薩拉有些不自在,她還以為是自己說話被討嫌了,開始絞盡腦汁試圖緩解這一尷尬的氣氛。
“好吧,好吧……我會吃干凈的,可以嗎?你干嘛這么看著我?”
“沒事,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