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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逃避,不想感受時間在父母臨終前依舊流走,但這一切不過是自欺欺人,他仍可以聽到父母的交談,仍對自己的懦弱心懷愧疚,最終,他睡了,可惜好夢也不長。
……
一直到夜深,胃部開始翻涌,伴隨著火辣辣的痛感,翻個身而已,便清醒了過來,朦朧著睜開眼,身邊坐著一人,不過房間太黑,他看不清是誰。
“麗莎……?”
“是我,親愛的,需要喝點水嗎?”
“如果可以的話,來一點吧。”
水溫剛好,不至于太燙喝不進嘴,也不至于太涼刺激胃,溫暖撫慰著胃部的不適,讓帕克舒服的長吟了一聲。
“幾點了?”
“剛過零點,再睡一會吧。”
麗薩躺下,躺在沙發的另一邊,伸手摟住了帕克的肩膀,輕輕的拍打,像是在安撫一個失落的孩子,讓他困意再次高漲。
“我知道你很難過……但我會一直陪著你。”
“謝謝你麗莎。”
“這是我應該做的哈尼。”
房間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兩人均勻的呼吸聲,不知是吐露心聲,還是進入夢鄉后的囈語,他模糊不清的講了一句。
“麗莎,我沒有爸媽了……”
沒有回應,只是房間里多了些輕微吸鼻水的聲響。
……
清早,五點,父母換著正裝,體面的迎接往生,帕克和麗莎正在廚房忙活,為父母準備最后一頓早餐,忽然門鈴敲響,他將濕漉漉的雙手在圍巾上擦拭兩下,走過去打開房門。
他的岳父岳母,鄰居尼爾森一家,帕克高中時代的同窗好友,都站在門口,等待開門時,一一給帕克一個溫暖的擁抱。
見到岳父岳母還有尼爾森一家帕克并不奇怪,只是他的這些同學到場,才讓帕克十分詫異,轉頭看了一眼麗莎,得到她的肯定后,無奈的搖了搖頭,招待起了這些原本因為帕克脫離團體而鬧崩,但步入社會后告別中二思想,憑借當年純真友誼又重新混到一塊的朋友們。
最后一頓早餐是中式的,不然也用不到帕克來幫忙,父母在答謝過這些到場的親朋后落座,見到中式早點明顯有些意外,面露驚喜,夸贊了一句小兩口,在大家的注視下,細嚼慢咽品嘗起兒子和兒媳的手藝,也時不時的回答他人的話題,使氣氛不至于太過沉重。
只有帕克沒有參與任何話題,只是安靜的站在門口,注視著父母,直到他們吃完飯,起身穿上外套,一行人分兩撥乘坐電梯,上了各自的車。
出發。
一路上,不少路人停下腳步,望著車隊,給與了足夠的注目禮,如今的往生,已經成為了奢侈品,成為了大多數人勞碌一生,才能在生命終止之前享受到的唯一一次奢侈行為。
往生院距離帕克的高中不遠,僅僅隔了三條街道,想起從前在上學時見有車隊前往往生院,此刻再經過父母送他上學時必經的路段,心緒忽然難平。
高中已經很久沒去了,父母也即將離開自己,步入社會的他早已明白父母做出的這個決定是多么艱難以及良苦用心,但時間就像水流一般穿過指間朝著遠方奔馳。
起初我們希望它快些離開,于是水波推開了我們的手掌,流速加快,一不小心就消失的不見蹤影,直到我們想起了它帶來的清涼與溫柔,再想尋覓,它已經奔向下游,涌入名為歷史的大海,成為了一段不會被記錄下來,只存在于我們心里的記憶。
附近最棒的炸雞店。
賣給他人生中第一雙球鞋的老鞋店。
母親公司樓下的冷飲店,美女店員打出來的冰淇淋總是格外的甜。
兒時與伙伴常去的公園,欄桿生銹斷裂,無法再保護滑板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