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沒有,腳底板就沾滿了黃泥,極大的增加了鞋子的負重,即便是陸澤如今的體能,也累的氣喘吁吁,走一會,歇一會,等到了地方,已經是下午近兩點。
這二十多座墳冢,都是陸家的先人,有的埋了尸骨,小一部分埋了衣冠,已經有其他分家上過墳了,陸澤爺爺奶奶也有其他家的后人送了錢,灰燼沒有飄散,聚成一團,拿起他人留下的樹枝,翻翻灰燼堆,燒的很干凈,沒留下火星。
倒了些水,擦干凈墓碑,倒上酒,擺上貢品,上了煙,也給自己點了一根,他擦了擦汗,拿過幾張黃紙墊在膝蓋下,給爺爺奶奶磕了三個頭,點燃了第一張黃紙。
“爺,奶,大孫子來晚了,還得跟自家墳燒的比他家還晚,孫子不孝順,過節了,中秋了,家里人齊了?!?
這不是千里孤墳,卻也稱得上凄涼,陸衛國上不了山,李玉梅按規矩不該上山,陸楠害怕不敢上山,祭祖只能靠陸澤,他要是工作忙,回不來,只能在路口燒點紙,萬幸其他分家幫襯,不至于讓墳荒了,不然陸澤還真沒臉再踏入祖墳半步。
從十七歲燒到三十四歲,但凡回家,總會上來一趟,從開始的心慌,到如今的淡然,都說上墳不能一人,但除了結伴之外,老陸家能拿出的人丁也就陸澤一個,實在沒辦法。
他跟陸老爺子說了很多話,匯報了近一年家里的情況,其實他跟陸老爺子的關系更親些,比跟陸衛國和李玉梅都親,畢竟從小撫養他到大的,是陸老爺子,陸澤感覺最對不起的,也是陸老爺子。
小時候打架給陸澤兜底的是陸老爺子,窮成那樣還總能變出花的給陸澤糖吃的是陸老爺子,教陸澤處世道理是陸老爺子,難受了不說,等瘦脫了相,才被陸澤看出來有病,沒挺過一個星期就走了的是陸老爺子,心心念念著說看不到陸澤上大學了的是陸老爺子。
總之,陸澤童年時的那年快樂記憶很大一部分都是陸老爺子給予的,他或許對陸澤跟陸楠做不到一視同仁,明擺著更偏愛孫子一些,但對陸楠也不差,他是個好爺爺,可陸澤卻忘記了他的聲音,甚至連模樣都有些回憶不起來了。
畢竟都二十多年了。
所以覺得對不住。
將陸老爺子和老太太的紙錢燒完,反復扒拉,確認燒干凈后,他拿起小火鏟,鏟了些松土,把紙錢灰燼壓實,保證不會復燃引起山火,才起身為其他叔爺上墳。
下山時,日頭都快下山了,村里的老人都從耕地回來,見陸澤滿身泥點的從山上下來,熱情的打著招呼,邀請陸澤去他們家做客,遠處百家炊煙裊裊升空,如同白色的墨汁,在橘黃色的畫卷上畫出了一幅安靜祥和的畫。
聞著家家戶戶的飯菜香,最終尋到了家的方向,從鐵門向內望,小海一家人已經到了,正在幫忙擺放碗筷,菜應該做的差不多了,只不過陸澤沒回來,就沒動筷子罷了。
“哥?!?
她蹲在門口,拿著火腿丁逗著瘸子,看它站起來,用肉乎乎的爪子扒著她的手腕,張大了嘴,眼睛里寫滿了渴望,惹得她瞇著眼睛,輕聲笑著,見陸澤回來,才把小拇指蓋大小的火腿喂給瘸子,跑過去,接過陸澤背著的竹筐。
“怎么不進屋?”
“這不是等你回來嘛。”
“東西送完了?”
“不止送好了,還拿回來不少呢,可給我累夠嗆。”
她抱著貓,陪著陸澤進了家門,陸澤二奶奶身子骨很硬實,與小海媳婦兒一塊在廚房陪著李玉梅忙活,小海正與陸衛國聊天,見陸澤回家,撲棱就站起來了,熱情的向陸澤問好。
“哥!”
“哎,二奶,還用得著你干活啊,小楠你怎么一點眼力見沒有,自己閑著讓你二奶干活?趕緊交班,小海你等我幾分鐘,身上埋汰,等會我洗個澡。”
言語一聲,他上樓沖了個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