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恍然一過,那日一別便已經又是一月有余,秋光已經老透,似乎已經有了一絲絲冬日的跡象。
“咳咳咳……”
荒涼而冷淡的屋子里又傳來了一陣沉重的咳嗽聲,院子里的風搖過老樹,又將一陣料峭的寒意,翻窗而進入了老舊的屋子里,吹進人的骨頭里去。
“何夫人,你沒事吧?剛剛的藥喝了嗎?”
莫曉曉一邊將病榻上的呂文言扶起來,一邊又給她輕輕拍拍背順順氣,還一邊關懷著。
這呂文言自從探望何宏富回來以后,便病下了,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好轉,整日以藥湯得以延續自己殘喘茍活的性命,就好像秋寒已經灌入了骨子里去一樣,怎么也驅散不了。
呂文言輕輕笑著,明明是笑確如此的苦澀“沒事的,我沒事的不用擔心,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恐怕,恐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吧。”ii
莫曉曉聽完她的話,便又是一陣安慰“何夫人,你千萬不要這樣說來,你這是心病只要你心態放得好了,這病就自然而然的好了,不要想太多了,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啊!”
那是個東方微白的殘夜,所有生靈都在一副既空洞又青蒼的黑色天空下,窺視著黑幕里的燈光燭火,何語溫一個月以來,不停的奔波于醫院與那個殘破的家,就像一個游魂,不停的跋涉往復不知疲倦,那些日子也是難熬,似乎所有人都得知了何家的消息,而何家的名譽也掃地,醫院的病者與同際們都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只是不明擺著說而已。
何語溫拖著疲倦的身軀,穿了一襲寒衫,從門外輕輕走了過來,披星戴月,似乎是沾染了些許月色,眉間有薄薄的白霧一般,看上去格外的蒼白而清冷。ii
“吱……”
推門,便見莫曉曉在客廳的椅子上打瞌睡,也許是他的聲音過于輕微,也許是她過于疲憊,沒有驚覺他的來到,依舊斜倚桌椅,微微閉著眼睛,淡然睡去。
他甚至都沒有好好觀察過眼前這個姑娘,從前給他的印象就是愛闖禍又死心眼,還倔強好強,也很弱小和善良。看著她微微起伏的呼吸,呼吸時候微顫的睫毛,就像黑色的羽毛一般,生動,骨絡分明精致而又動人,這時候不知道怎么的,窗外微微起了風。
何語溫輕輕走到窗邊,關上了窗,又走到了她的身邊,沒有叫醒她,只是覺得夜色深寒,便拿了個外套,輕輕蓋在了她的身上。
突然,似乎是驚動了她,也許也是她天生敏感,一下子便驚醒了“啊,你,你什么時候回來了。”ii
何語溫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剎那間迅速的收起了自己方才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柔情,神情自若微微點頭。
“我母親睡下了嗎?”
莫曉曉點點頭,嘆了一口氣“剛剛睡下,不過,不過我覺得何夫人她的病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
何語溫眉宇間似乎就蓋上了灰蒙蒙陰沉霧靄,片刻才輕輕道“好,我知道了。”
人生中那些無能為力的事情,似乎就是一種折磨人的野獸一樣,讓人無可奈何,唯有長嘆和自責。
“吱…!”
又是一股涼風,隨著一道推門聲音就涌了進來,只見何語華一襲黑衣,從外面風塵仆仆的進來,他的臉上似乎也是良久不見從前的那種輕松和無憂無慮了,面色冷淡似乎比冰霜更加冷淡幾分,與何語溫的冷淡不同,是帶了幾分戾氣犀利的。ii
“大哥,莫姑娘。”
何語溫顯然有些對他這樣置之罔聞的態度惱火,便斥責了幾句“語華,你這一天早出晚歸的,是在忙什么事情,難道你不知道母親已經病得那么重了嗎?整人往外跑,家里的事情也不知道分擔一些,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何語華將外衣緩緩脫下,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