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何語溫與何語華便開始分頭行動了,何語華大街小巷四海八荒的就碧州行尋找,一天之內跑遍了整個碧州的城南城北,連碼頭都去尋過了,也包括以前自己的家,也去找尋了,可一樣沒有結果無功而返。
何語溫在揚州待了整整一天,貼告示尋問來來往往的路人,走街串巷的問店鋪老板,最后連一點線索也沒有發現,最后就是去碼頭的停尸房去尋找了,這是他極其不愿意去的地方,可也不得不去,他多么想找到她,又怕在那里找到她。
揚州的碼頭停尸房處,也來來往往一些前來認尸的人,他們的臉上都是悲傷與恐懼落魄惆悵的結合,那是一種極其復雜而又讓人難受的表情,就像一下把人推進一片黑暗又四處冰天雪地的地方,讓人絕望悲痛欲絕。
“嗚嗚嗚……”
從碼頭過來時候,何語溫與一對夫妻擦肩而過,那是一對老夫妻,雇了兩個抬夫,抬著一具用白色布料蓋住,卻依舊掩蓋不住發出令人作嘔臭氣熏天的尸體,他們掩面哭泣,哭得讓人心絞痛,何語溫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害怕自己也會如此這樣出來,控制不住自己的酸淚。
沒有失去過至親離去,無法體會到那種陰陽相隔,永遠不再有相見的時日的那種感覺,就像是將你身體中的一部分突然抽離一樣。
那是一個狹小的門,隔得老遠就聞到一陣陣惡臭味道飄散而來,門口的是一個老頭,白發蒼蒼在守著。
見魂不守舍的何語溫慢慢走了過來,老人叫住了他“小伙子,你要找什么人啊,過來登記。”
老人遞過來了一個寫得密密麻麻都是些人的名字,排得滿滿的,就像一章生死簿一樣,冷淡又無情。
老人那雙明眸似乎早已經看透了這世間的生離死別,出奇的平淡“在這里寫下你的名字還有你要找的人的名字,年紀和性別就可以了,然后就進去認吧,如果沒有找到出來就把名字劃了,如果找到了在后面畫個勾就可以了。”
寫下姐姐的名字的時候,何語溫明顯的感覺到那只筆是那么的沉重,沉甸甸的要用好大力氣才拿起來,一筆一劃都那么的難以勾勒成功,似乎是一陣陣吹來的冷風過于陰冷,連青天白日也覺得冷,顫抖著好半天才寫好,然后才緩緩的邁進那個同樣暗沉不見天日的黑屋子。
老人微微瞥了一眼他寫的資料,便朝著他的背影道“往里頭直走,女尸,在最右邊。”
走了進去,一股人體腐爛的味道越發濃郁,跟著一股陰冷的風一道撲面而來,讓人避之不及,低矮逼仄的小黑屋里,有嗚嗚咽咽的抽泣聲音,有哭天搶地的哭泣聲音,就像突然進入了一個悲慘的世界。
走進女停尸處,顫抖的手越來越壓制不住,心情越來越沉重,一排排用白布掩蓋著尸身,就像一個個蛹一樣死板而又僵硬,何語溫額上汗珠密布,嘗試著去揭開一個個白色的帷布。
鼓起勇氣和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恐懼和難過,掀開第一具的白布,何語溫用余光輕輕掃了一眼,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身體,被水泡過的身體已經臃腫不堪,蒼白的睡在那里,連忙說聲抱歉打擾,又連連重新蓋上。
懷著同樣忐忑的心情,緩緩掀開第二具尸體,那是一具老人的尸體,面容已經看不太出來原來的面貌,只是感覺很慘白……!
第三具,第四具第五具……都不是自己姐姐印象中的那張熟悉的臉,心里的石頭又漸漸放下,又在新的白布未掀起時候提起來,如此反反復復,心中糾結而矛盾痛苦。
是第十六具了,也是最后一具,他的手越來越不能控制顫抖的頻率,此時此刻已經是滿頭大汗,心里亂入麻一樣,心情復雜又忐忑,萬一不是姐姐那么她又在哪里,萬一就是她又怎么辦,怎么樣都讓他糾結。
糾結到最后,還是鼓起勇氣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