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人都被驚動,賀向西正在用飯,聽見這事,就知道給水喝出了大事。
他連忙去周家借了驢車,去了丫子口,結實的木柵欄外有二十幾個人,其中就有下午要水喝的那家人。
看樣子應該是一大家子人。
賀向西焦灼不安,試著勸退他們,“村子里也沒多少水,下午看著孩子的嘴巴干裂,才心軟的給了一壺水。”
謝王氏抱著自家三歲的小兒,紅著眼眶道“叔,我們也沒有法子,走了幾個村子,別人都不給水,我們沒有法子。”
“叔,求求你們幫幫我們,我們能實在走投無路。”
一路上沒有人施舍他們水,甚至避恐不急,后來花了銀錢才換了幾壺水活到了現在。
現在給銀錢也換不了水了。
再加上縣城進不去了,他們走投無路了。
也不能再走了。
“不是不幫你們,我們村子也很困難,看在你們不容易,村子再給幾壺水,你們去其他地方謀生吧。”
賀向西于心不忍,最終決定再給他們幾壺水,也希望他們念在看在幾壺水的份上不要為難村子。
穿著棕灰色短打的漢子謝勇“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干裂泛白的嘴唇微張,“叔,求求你們了,孩子還小,受不住,我家丫頭……已經死了,我不能再拿我其他孩子冒險了。”
“叔,求求你了。”
說完他猛的磕頭,額頭都磕出了血。
“使不得,使不得,孩子,你別為難叔啊,叔也沒有法子。”賀向西聲音哽咽道。
下一秒,其他人都跪在了地上,有老有少,另一名漢子謝剛懷里抱著一名虛弱的老人家,他紅著眼眶沙啞出聲,“叔,求求你們,我爹他已經熬不住了,求求你們了。”
村里的人都有些不忍,想開口讓他們進來,但是這種時候誰敢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了。
蘇槿和祁云清駕著馬車來時,就見這副場景,兩人百感交集,心里升起一股悲涼。
賀向西似乎已經控制不住情緒,背過面抹了兩把眼淚。
蘇槿讓祁云清把馬車上的兩桶水提下來,讓人來了小柵欄門,將水放在了外面。
她抿了抿唇,強迫自己不要心軟,“各位叔叔嬸嬸,我們村子也沒多少水了,這兩桶水是我們村子最大的幫助了。”
謝王氏流著眼淚搖了搖頭,“小娘子,你也是快當娘的人,求求你可憐孩子。”
蘇槿伸手摸著肚子,心里異常難受,她不想讓人看見她的心軟,低垂下了眼眸,“正因為快當娘了,才會給這兩桶水。”
祁云清攬著她的肩膀,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你們也別為難我們,提著水走吧。”賀向西重新面對他們,硬著心腸道。
“叔,求求你,幫幫我們吧,我家孩子才三四歲,太殘忍了,求求叔收留我們的孩子,只收留孩子們就好了。”
謝勇的額頭都磕爛了,再磕下去肯定會出事,但他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西邊的落日染紅了半邊天,遠山重疊,仿佛如畫般美好。
誰料到這是劊子手。
謝剛懷里的老人渙散的看了柵欄里的人,作出一個求的口型,但卻沒有機會將這字說出聲。
他死了。
老人最后那一眼祈求,讓蘇槿身子發僵,仿佛置身在了冰窖之中,冷到她發抖、發顫。
她靠在祁云清的胸膛,側過了臉。
謝剛低低的沙啞的吼了一聲,“爹,爹,……嗚嗚……,對不起,爹……”
一時間哭成了一片,“爹……”
“老頭子……”
“阿爺……”
賀向西也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