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還京”是岳老夫人的舊執(zhí)念和岳老爺子的遺愿,但岳老夫人出門以前,也需要考慮下別人對自家的看法。
兒子們已成人,不在意名聲上的帶累,家里卻有五個孫女兒,她們還要嫁人。
岳良菊的事情是前車之鑒,岳老夫人再固執(zhí),岳良菊的結(jié)局也敲打她良多。
今夜,不把貴人身份弄清楚,或者見上一面,親眼做個驗證,岳老夫人難以安眠。但走進(jìn)驛站以前,岳老夫人也懸著心。每一步,如履薄冰,也確實如履冰雪,生怕驛站的人因此更多的笑話岳家。
岳居功、岳占先、岳行前,也和岳老夫人一樣的心情。
見到廖雪峰的熱烈,岳家母子齊齊暗松口氣,拿出更多的笑容回應(yīng)廖雪峰,紛紛道“廖將軍辛苦?!?
“廖將軍好啊?!?
“老廖,過年到家里吃酒,你不來,我是一定來請你去的。”
幾句寒暄一過,人精子岳占先貼近廖雪峰,壓低嗓音,但幾個人都聽得見,問道“聽說到了貴人,不知出自京里哪個世家,高就在哪個衙門?”
聞言,岳老夫人微微地笑,二兒子的話問到老太太心里。
就是岳居功對“還京”是不贊成的人,也支起耳朵來聽。
廖雪峰怎么肯告訴他們英王身份呢?
廖將軍在這里就任已有年頭,他敢拍著胸膛打包票,岳家不是奸細(xì)。但這與殿下身份保密,卻不相干。
廖將軍暗暗地想著,岳家總想攀附貴人,可憐老爺子沒等到,含恨去世??蓱z老太太賠上女兒不算,又等上十幾年??梢姽Ψ虿回?fù)苦心人,總算讓他家等到了。
廖雪峰不是無賴貪財?shù)闹鲀海唤橐庾屧兰以谟⑼醯钕旅媲矮I(xiàn)殷勤,至于英王幫不幫他們,看英王殿下高興與否,那是英王殿下的事情。
廖雪峰要的,是英王在幽塞的日子,岳家盡心盡力的侍候。
因此,廖雪峰也不費話,也不伸手卡拿吃要,而是簡明扼要地道“確實貴人,身份你家沒資格問。我可以交給你家,但有一條,”
廖雪峰的為人在幽塞有口碑,他說是貴人,岳家母子沒有懷疑。岳占先急急地道“你說你說?!痹览戏蛉艘睬椴蛔越牟蛔↑c頭,已是個不管廖雪峰提任何條件,她都會答應(yīng)的心情。
“好好侍候,有一點兒閃失,有一點兒不悅,我翻臉不認(rèn)人。”廖雪峰說的很是有力。
這波驚喜好似山頂滾下的重重雪球,把岳家的人砸得瞬間不知東南西北,母子相對茫然失措,心里知道應(yīng)該敏捷回答,但竟然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廖雪峰含笑,靜靜等著。
片刻,岳老夫人顫巍巍地開口“好”說出一半,眸子里有了辛酸的淚。
一年復(fù)一年的等待,一年復(fù)一年的被人恥笑,一年復(fù)一年的煎熬,能堅持下來,岳老夫人已算了不得。
終于又等到貴人,而廖雪峰也肯作美,并不指著放點兒人情就發(fā)財,岳老夫人感慨萬千,歷年的委屈也萬千浮上,化為一掬淚。
難道。
真的是岳家的機遇到來?
她扶著兒子的手欠身行禮,借著低頭把淚水擦了擦“多謝廖將軍。”
廖雪峰客氣地避開,話已經(jīng)挑明了說,他徑直道“老太太不必折殺晚輩,實說吧,這一回來的貴人我不敢怠慢,你瞧瞧這驛站破的,哪能住人?我知道你家有三間靜室,收拾的好。”
對于這句話,岳家母子的面上都有了一紅。
岳老夫人常年收拾出來幾間靜室,等待貴人的到來,這在幽塞早就不是秘密,但被人當(dāng)著面說出來,還是難為情一把。
母子帶著難堪地應(yīng)道“是是,那是自然,我家里的房子總比驛站舒服,就是侍候上面,怎么肯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