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繁京看向聲音的來處,新粉刷白墻的路口,有個少年奮力的跑來。他揚起的不是風,而是滿身的熱烈。
“嘿,繁京,你今天好嗎?”王小古笑嘻嘻。
王小古喜歡岳繁京,在幽塞不是秘密。秦玉蓮和梁姑娘互相使著眼色笑,往旁邊走開兩步,再對王小古道“記得請客。”
王小古摸著腦袋“成成。”眸光很快就收回來,放在岳繁京的面上。沒看第二眼,大呼小叫不難為情的王小古面上一片可疑的紅。
他的嗓音驟降到最低,問道“繁京,你家里來了貴人是嗎?”
“是啊。”岳繁京懊惱。
王小古結結巴巴“不要跟他們走,繁京,等我娶你。”他可憐兮兮的爭辯“咱們?nèi)龤q那年就說好的,扮新人娶親,你當新娘子,我一定當新娘倌。劉家的阿六同我搶,”
岳繁京撲哧一笑“讓你打哭,阿六娘在你們家門外罵的足有三天。”
“所以,別走。”少年的黑眸深邃,仿佛牢牢的誓言。
王小古以前就表白過,岳繁京當時出于各種原因,比如年紀還小,比如親事由長輩作主,而兩家的長輩么,不太和氣,等等。不敢正面回應。
此時,岳繁京沒再退縮。
世事如刀,即將割得她體無完膚。她既不能阻止祖母的舊執(zhí)念,它幾十年里折磨著祖母,也讓祖父含恨而終。也不能提升在貴人眼前的地位,把“奴才”的鄙薄打掉。
她能做的,就是認真尋找穩(wěn)妥的親事。王小古,相當不錯。
仰起面龐,岳繁京正視著王小古,低而有力地問道“你是真心?”
王小古跳了起來,雙手在胸前捧心,迫不及待的道“我當然真心,有假話讓雷劈”
岳繁京顰起眉頭,她不愿意因此而讓王小古亂發(fā)誓言。
誓言一旦發(fā)出,就要守的忠貞,也因此,不能隨便就說出。
但她還沒有阻止,王小古咦上一聲停下來,面龐中涌現(xiàn)出狂喜的他顫聲道“繁京妹妹,你答應了?”
王小古很快就反應過來。
岳繁京柔柔的笑著“我也不能算答應,你知道的,祖母當家。”
說到岳老夫人,王小古反倒不以為然。對他來說,他心愛繁京,繁京也心愛他,這個才最重要。
王小古安慰岳繁京“等我中舉放官職,你祖母才不會反對呢。”他眺望遠方,飛雪濃濃充滿視線。
飛雪的后面是城外的密林,因為雪濃看不到,王小古盡情想像成玉闕金殿,佩紫著朱。
“父親昨天還和母親說,明年送我進京下春闈,讓母親早早的為我縫制一年的衣裳。繁京妹妹,你再等上一年,咱們就可以把親事定下。”
王小古信心滿滿。
岳繁京忍不住取笑“明年秋闈,后年才是春闈和殿試。縱然你一路平步青云,也得后年才有官職,”
豎起兩根手指,白晰的可以媲美潔雪“是兩年。”
王小古一昂腦袋“明年秋闈放過榜,我高高的中了,就央請父母去你家求親。我秋闈有份,自然與官職有份,這個還用懷疑嗎?你只等我一年吧。”
垮下肩頭,斗志昂揚又恢復可憐之極,央求道“好妹妹,別跟著貴人走。那貴人?鬼知道是不是騙了你姑母的那種。千萬,保重自己,別讓他們弄花了眼。”
腦海里揮之不去那奴才的“鄙薄”眼神,在王小古這段話化為齏粉,岳繁京打心里快活了,笑瞇瞇地附合“是啊,說不定就是騙子!”
“噓!”
王小古并不莽撞,他往左右前后示意,悄悄道“給廖將軍留些顏面。”
目光所能看到的街道兩邊,幾步一崗,數(shù)步一哨。
岳繁京來不及取帕子,用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