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媽媽這么一喊,紀(jì)氏、周氏和楊氏本就心虛,腳跟發(fā)軟的往后退上幾步。
荀媽媽鼓起眼睛,和她們是兩個鮮明的對比。
紀(jì)氏就更加慌亂,急切間踩到自己裙子不說,還把周氏的裙子也一起踩了。
“哎呦”的兩聲,周氏先摔倒,伸出的腳把紀(jì)氏拌倒。
紀(jì)氏橫坐在周氏腿上,周氏還沒有呼痛,紀(jì)氏先覺得大腿后面鉆心的痛,不知道周氏帶的什么飾物扎到她。
淚水嘩嘩的流下,膽怯也隨之不見。為女兒的勇氣拔地而起,紀(jì)氏憤怒的心聲爆發(fā)“難道妹妹嫁得好,不拉姐姐一把?”
周氏的勇氣也讓惹出來,也怒道“不是事先留一個給繁京!”
楊氏也怒了“母親,望京的嫁妝里挑一樣好的,給繁京可成!”
岳老夫人對著她們瞧著,就在不久前讓氣哆嗦的手腳還輕輕顫著,內(nèi)心的惱怒也只增不減。但是,有一種叫力不從心的東西悄悄的走來,讓岳老夫人察覺到自己年邁氣衰敗。
面前的三個媳婦,卻都是強(qiáng)盛之年。
不管繁京嫁的好,還是嫁的不好,以后的娘家人是眼前這幾個。再加上女兒岳良菊,如果不能再嫁,還需要兄嫂養(yǎng)老。
而這件即將委屈繁京的事情上面,也不是無可取之處。至少,在“還京”上面,三個媳婦終于和自己一條心。
岳老夫人無力的擺擺手,喃喃道“罷了罷了,我老了,不是你們的對手,由著你們折騰吧。”
荀媽媽聞言心酸,這個忠仆總是和岳老夫人一條心,此時岳老夫人想的,也就到荀媽媽心頭。
她長長嘆一口氣,一個字沒有再說。
得到自己想要的,紀(jì)氏、周氏和楊氏也沒有過多的歡喜。彌散開來的酸痛,她們也多少有所感染。
紀(jì)氏想到她是媳婦,把婆婆逼的可憐,總不是件得意事情。勉強(qiáng)的解釋道“母親,我們會照顧繁京的。”
周氏也道“我也會。”
兩行淚水從岳老夫人面上流下來,楊氏見到后,果斷地一扯兩個嫂嫂,大聲道“多謝母親,我們出去準(zhǔn)備。”三個妯娌欠身后退出去。
厚重的門簾闔上,荀媽媽再也忍不住,放聲哭出兩聲“老太太,您受委屈了,繁京大姑娘也受委屈了。”
岳老夫人淚落滾滾,反復(fù)念叨著幾句話“人棄我取,焉知非福人棄我取”
下午,土地廟里人聲鼎沸。岳繁京完成手上最后一個活,滿意的放下脂粉眉筆。
春枝送午飯過來,見到這般熱鬧,又因?yàn)橘F人不在家里,不用她盯著,就此留下來幫忙。
主仆兩個對著秦玉蓮打聲招呼,有說有笑的頂著風(fēng)雪回家。
春枝是她一慣的樂呵呵,過年的氣氛里,又添上一筆眉飛色舞。
“姑娘,今天當(dāng)大年初一過,所以唱大戲。我可以穿大年初一的衣裳吧。”
岳老夫人總盼著貴人進(jìn)門,平時的使用上面,就得竭力的維持南邊兒小姐的局面。
刻薄下人的衣食住行,她做不出來。下人穿的體面,也是主人的臉面。
有錢的娘家,會給新人做一輩子的衣裳,講究衣箱里手插不下去。岳老夫人的衣裳不必年年新做,三位老爺和奶奶從節(jié)約的角度上、從幽塞是個常有戰(zhàn)火的角度上,也犯不著年年做。
沒有很了不起的客人,新衣裳穿給誰看?保持干凈整潔就行。
姑娘們長身量兒,又是希望,年年都做衣裳,年年拋下舊衣裳。春枝今年的新衣裳,是岳繁京的舊衣裳改制。
這對于家貧出門做工的春枝來說,是回家對著鄰居吹噓的得意。提前穿新衣裳,也是得意。
春枝邊說,眼前已出現(xiàn)她的新衣裳。那是岳繁京去年的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