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爺吐口要把岳家大姑娘定下來,相較于王小古的心花怒放,王奶奶的高興屬于忘乎所以。
她喊著自己最信任的管事“林媽媽,林媽媽,小古要定親了,準備東西,這就準備東西”
林媽媽一溜小跑進來匆匆行禮“恭喜老爺奶奶,恭喜小爺。”再就一溜小跑的出門,雪地上滑,“哧溜”就是一跤。
她進來出去的,門簾子關閉的沒有動作快,王老爺看在眼里,不由得哈哈大笑,盡情感染家人的歡樂氣氛“看把你們急的。”
他平時以念書人自居,勞心而不勞力。僅有的力氣,由幽塞戰火連天培養出來。陪著貴人走大半天,這會兒坐下來,腿也酸腳也痛,說一聲晚飯擺上來再叫他,慢慢的走到內室休息。
王奶奶對他的后背插燭似的行了幾個禮,連聲說著老爺辦的這是一件大好事情。
王小古想上去扶他,王老爺命他準備過年祭祖宗的東西,說自己沒有力氣親手辦理,王小古一定要在。王小古對著他的后背鞠幾個躬。
等到王老爺走進去,母子笑臉兒對上笑臉兒,各自吐露真心話。
王奶奶說話從來是快的,搶在兒子前面“再不把繁京定下來,就便宜貴人。”
“貴人?嚇我好大一跳,岳家祖母在這件事情上,可不是靠譜的人。”王小古大吐舌頭。
母子嘿嘿著,再次相對笑的心照不宣。
歷年里,岳家過年過節的張燈結彩,在城屈指可數。岳老夫人的嫁妝里,有一對走馬燈。
紅燭放進去,地上和墻上頓時變幻莫測,有時如風云突變,有時映四季常春,有時幾個美人兒垂鬟拈花,露出輕輕的笑顏。
寒冷的冬天在這種燈光里活泛起來,仿佛能看到春天不再遙遠。
踩著美人兒手中的團扇,岳繁京帶著妹妹們走進去,手中各捧著一盤子菜肴。
岳繁京沒有做,祁氏做出來的自然在她名下。
小心的擺放在紅漆八仙桌的正中間,輕聲念出名字“五福捧壽。”
這是一盤子豆腐野味竹筍湯,邊上整齊擺著家里掉落的梅花。開著的梅花不敢摘,留著給貴人賞花。
岳老夫人呵呵地道“這是我的大孫女兒,她的廚藝也是常年習練,大人們請。”
紀氏笑道“母親說的是,要論做菜的手藝,繁京是姐妹中最好的那個。”
說到這里,對著李威笑得討好。
周氏笑道“繁京還是姐妹中最斯文的那個。”
說到這里,對著李威笑得奉承。
岳望京讓李威冷落一上午,楊氏恨他下女兒臉面,又慶幸他沒有給女兒臉面,不然嫁給這么一個冰冷的人,豈不是一年四季過冬天。
很不想說好聽的話,但總得給繁京長點兒臉面。抓鬮結束以后,楊氏回房就收拾出來一件首飾,和十兩銀子的私房,在準備給岳繁京嫁妝里的添箱上,再添上一筆。
都不是大奸大惡的人,說沒有愧疚不可能。楊氏能做的,就是盡自己的心,再盡自己的力。
幾句好聽的話,就必不可少,哪怕家都知道這是祁氏做的菜。
但楊氏又怵李威,不敢正眼瞧他,有意無意的對李威一個顧盼,堆笑道“繁京的手藝越來越好,我聞著,真是香啊。”
李威漫不經心的鄙視這道菜,也鄙視做菜的人。他曾經漫不經心的想過,岳家的四個姑娘恨不能貼身侍候,只有大姑娘不見蹤影。
不是英王想的多,而是以他、太子、酈明先的身份,攪盡腦汁在他們面前弄鬼的人可以排到日月星辰上面。
稍有些不對,李威就拿出獵狗一樣的鼻子,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偵查個遍。
岳老夫人的話、岳家三個媳婦的眼神都指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