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雪迅猛而沉重,失去城池的屏障,風卷雪勢籠罩天地,仿佛證明風雪才是這片天地的主人。
風有刀子的稱呼,一刮一道血痕。新年的原因,岳繁京穿著漂亮的雪衣,這祖母舊衣改制的皮毛雪衣,風帽足以嚴實的蓋住額頭,衣領也足以蓋到面頰,但從眼睛上下縫隙中透進來的風,掃的她生疼。
使得她在不需要看路的時候,就把頭低下去。
這風不是針對岳繁京,而是把所有人都照顧到。英王雖然能吃苦,但終究常年在富貴窩里呆著,就算他冬天有幸出京門沖一回雪,感受上可能會找到與邊城風雪相同的地方,也覺得這風雪實在厲害。
男人尚且覺得這行程是苦的,何況是個姑娘?
下意識的,李威對著岳繁京看去,見她縮頭縮頸,吩咐道“讓岳姑娘在中間。”
侍衛們稍稍變化下奔跑時的位置,帶頭頂風冒雪的是辛蒙江和田洛,殿后的又是兩個,余下的八個分列在兩側,把李威和岳繁京圍在中間。
不管什么時候,侍衛總不會忘記他們的主人。
李威一帶馬韁,奔馳在岳繁京的前面,用自己的身子又為岳繁京擋上一道。
岳繁京感激中可以從容的抬起面容,竭力的分辨著方向,在人馬走錯路以前糾正回來。
她每一回看的時候,就不能避免的看到面前三個高大的身影。辛蒙江和田洛時不時的讓李威擋住,岳繁京看到最多的,就是英王李威的軍制灰色雪衣。
這雪衣實在沒有身份,這是李威從上一個衛所趕到幽塞時,為遮人耳目特別討要。當兵的人手一件。既不彰顯氣勢,也不堆砌風度。
但是岳繁京悄悄看的入迷。
這是和廖將軍一樣可靠的人,她這樣的想著。
拿廖雪峰相比,是把最大的敬意暗暗送給面前這位。隨后,她神思悠游的想到別處去了。
只要方向指的對,中間有大段的路程可以開小差。而夾在奔跑的中間避開風雪,有更多的精力用來開小差。
祖父的遺愿、祖母的執念,不在心頭,就到岳繁京的眉頭。她還想到姑母岳良菊。
如果姑母當年遇到的貴人有冰碴子大人一半的穩重,姑母也就不會變成老姑娘,成為別人的笑柄,也成為家里人心上的一根刺。
能考慮到岳繁京不勝風雪,而即刻就能加以保護的人,岳繁京可以算他是個穩重的人。
沉穩處事,才能想到自己是個男人,應對岳姑娘有所保護。而自重身份,才能想到自己是個貴人,應對岳姑娘有所周。
也許有人要說,知人知面不知心,看客們都知道英王是良人,但岳姑娘剛剛正式對英王認識,這個結論下得太早。
從岳繁京的年紀來說,十幾歲的少年大多都很容易的就下結論。從岳繁京對英王的判斷來說,有廖雪峰做保山,有親耳聽到冰碴子大人敢于奇襲敵后,她下的結論并不為過。
岳繁京在風雪中唏噓,沒有發出聲音的無聲感慨,在自己心田回蕩,轟隆回聲可以和呼嘯風雪媲美。
姑母當年?
怎么就沒有遇上冰碴子大人這種的貴人呢?
這樣的想想、走走、分辨下道路,再接著想。直到前方出現模糊的輪廓,最前排的辛蒙江和田洛是出自本能感受到危險,而勒住馬,并對后面擺手示意放慢。同時岳繁京也出聲示警“小心,前面有動靜!”把她的馬速放慢。
李威跟隨呼聲和手勢住了馬,回過身來對岳繁京微微一笑。雪僵住臉,嘴角上翹的詭異,看上去其實嚇人。不過岳繁京看得懂,低下頭欠欠身子表示回敬。
李威派一個人去打探,回來后說的很是詳細。
“這應是最近的給養點,有不到兩百個騎兵,大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