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繁京陪著笑臉,拿出常備的藥給祁氏。祁氏呆怔還沒有緩和,把藥奪走放下,直眉瞪眼再問“姑娘剛才說的啥?”
“奶娘,王家在京里有人,讓小古提前上京。在京里讀書,在京里科考。小古讀書你知道,城有名,在云州也有名。他說放京官,從此不回來。讓我跟去。”岳繁京硬著頭皮。
祁氏冷笑“王家在京里有人,你怎么知道不是討飯的?王小爺讀書沾祖宗的名,也就在幽塞能夸口。云州?那么大的城里誰認得王家是老幾!放京官?眼前現成的有京官,云州姜大人都巴結,姑娘你現在的不要,作什么信王小爺!老太太讓姑娘識文斷字,難道不知道科考一年難倒多少人?他憑什么進京就有官?”
祁氏雖沒有見識,卻有一張利口,把岳繁京精心準備的話駁得干干凈凈。岳繁京火上來,噘著嘴道“實話對你說,王老爺今天來提親。”
祁氏把針線和那瓶其實治跌打損傷的藥放下,對著外面飛奔。岳繁京追在后面,哭了“不管祖母答不答應,就算過明路,給我收拾東西,我要去!”
祁氏顧不得理她,她認定只要老太太不松口,這親不定,王家就不敢帶人走。一口氣跑到岳老夫人正房,拜年的人都在這里,見祁氏闖進來都側目。
大過年的最宜和顏悅色,荀媽媽心里帶惱,面上帶笑,把祁氏往外面推“老太太準備的賞銀還有,祁媽媽,讓你男人兒子在外面吃碗茶,稍后再來拜年吧。”
祁氏把荀媽媽推個趔趄,女眷們驚呼出聲,岳老夫人不得不問她“你有什么話要回?”
祁氏嘴唇哆嗦幾下,淚珠滾滾而落,把新年氣氛破壞。不但荀媽媽怒了,岳老夫人的丫頭翻臉。但是她們還沒有攆人,祁氏自己明白不對,帕子在臉上糊抹著,壓抑著哭腔“老太太,十萬火急的話。”
岳老夫人動容,她知道祁氏并非搗亂的人。對拜年的人笑道“失陪。”讓祁氏跟上她進內室。
祁氏一進去就跪下,岳老夫人還沒有坐下。荀媽媽跟來侍候,見到也吃驚“大姑娘病了?”
然后“呸呸,看我這張嘴,過年不能亂說。”
正要換個措詞,祁氏哭道“我的命快要沒有了,王家要把大姑娘拐走。貴人單獨賞賜就是二百兩,比家里老爺們一年的官銀還要多。如今也不擺著冰碴子臉,愛吃大姑娘做的菜,為什么要王家?王家,這是拿刀害我啊”
岳老夫人和荀媽媽一起震驚,荀媽媽瞬間原諒祁氏的無禮,咬牙切齒道“這萬萬不能!”
岳老夫人結結巴巴“這話是誰說的?”
“大姑娘親口對我說,王家今天來提親,您答應她也要走,不答應她也要走。老太太,救我!”祁氏號啕大哭。
不管房外的人聽到有多詫異,岳老夫人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房外有人請“母親,我有話進來說。”是岳大老爺的聲音。
祁氏對著岳老夫人磕頭如搗蒜,岳老夫人面上頓時蒼老,這一擊狠狠的讓她沒有任何周,慌亂而迫切地道“進來。”
岳居功進來,也差點嚇倒“祁媽媽,這是過年,你是老人怎么敢敗家的興頭!”
祁氏理智稍回,用帕子堵住嘴,淚水撲簌簌下,人癱軟在地。岳居功不好親手扶個婦人,對荀媽媽看去,卻見到荀媽媽垂淚。岳居功面如土色“母親,家里出了什么大事?”
岳老夫人也滴淚“你別管,先說你進來做什么。”
岳居功笑上一笑“倒是件喜事,王家剛才來拜年,對說我向繁京求親。”
“打出去!”
祁氏咆哮,猙獰的眉眼宛如惡魔。
岳居功腿一軟,差點也坐地上。扶著椅子站起來,岳居功心有余悸“這這,祁媽媽你怎么如此之兇?這不像話,太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