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民劉洪見過掌府大人!大人萬歲萬歲萬萬歲!”
“回大人,我等來自三禾寨……是的,就是江邊上種稻米的聚落。”
“大人,我們聚落一百多號人都在這里了,除了剛剛遭難的外……”
跛了條腳的長老,戰戰兢兢地跟女掌府匯報著情況,而內容和鄔言推測的相差無幾。鄔言勉聲勸慰著聚落長老,在下令他們不要隨便泄漏今日見聞后,又保證會派羽騎營護送他們到黎陽城暫時安歇。
得到領府勉勵的聚落長老感動得老淚縱橫,而鄔言擺擺手讓親兵扶起他,卻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其實不光是她,就連身后的女弓將也有意無意地把視線移向泥澤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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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蓋范圍大概方圓百米……作用效果,居然是半永久的嗎……”
泥澤邊緣,谷辰伸手觸摸著那猶冒著泥泡的地面,喃喃自語般的說著。
此刻距離發動梵法已有大半時辰,而眼前泥澤卻依舊是泥漿翻涌的模樣。由此判斷,泥法杖改變地形的效果并不會因梵法結束而消失,被改變的地形會半永久地固定下來。只是這周圍并非能形成泥澤的自然環境,谷辰估計恐怕數周內這處泥澤就會漸漸干涸,進而被自然力重塑成原來的生態。
雖然不知道那時候沉進泥澤的土怪石怪是否還能活動,但對聚落民團再構不成威脅這點卻已是肯定的。對泥法杖初次使用就能發揮出如此威力一事,谷辰也感到相當滿意。低頭看向右臂梵印的輔算單元,暗忖不愧是來自先民的遺產。
這時候,幾道壓抑著的哭聲冷不防傳進谷辰耳中。
谷辰偏頭望去,只見著一具蒙著草席的木擔架正被從泥澤中抬出來。擔架里躺著先前跟土怪搶錢箱時遇害的男子,貌似其妻子親屬的幾人正在擔架伏地哭泣,聚落中的年長者則在旁邊安慰著他們。
從眾人臉上的淡戚神情來看,這應該是相當常見的光景,谷辰卻難以平靜。
在某種復雜心緒的驅使下,谷辰邁步朝那邊走去。靠近的坊師引起聚落民們的注意,看谷辰先前跟掌府交談的模樣,眾人下意識把他當成身份高貴的大人物,紛紛朝他低頭致敬。
谷辰默然點頭回應,來到擔架前。
擔架上的那男子,看臉龐似乎比谷辰還要年輕,圓瞪的雙眼卻已沒了生命的跡象。并且因被眾多土怪聚集碾壓的緣故,草席下其手腳似乎彎折向奇怪的方角。
“唔……”
谷辰下意識地掩著嘴,隨即又覺得不妥地放下。
對來自治安良好的現代社會的谷辰來說,上次這般近距離地目睹尸體還以前爺爺過世的時候。注目著那圓瞪雙眼的青年,谷辰禁不住在心里反省著自己的天真——
乘黃星的環境雖和地球大體相似,但覆蓋行星的靈涌卻令得荒怪無處不在,因而其自然也要遠比地球來得嚴苛。乘黃人在如此嚴苛的自然中艱難求生,進而演生出踏荒冒險和組團逃荒等別樣風俗。
穿越乘黃以來谷辰要說和荒怪也接觸不少,但那無不是在有飛燕紅魚等強悍武使跟隨的情況下。因為習慣看到拓荒者們與荒怪勢均力敵、乃至砍瓜切菜般的光景,谷辰才錯把荒怪當成沒啥威脅的存在,不過這卻和事實差之甚遠。
要知道,坊師打鑄造的靈武無不是價格昂貴的造物,而以人口比例來計算,裝備靈武的武使亦是相當稀有的存在。乘黃地上既無靈武可用又無盾甲裝備的民眾,才是占據絕大多數的主體。對他們來說,哪怕最弱的卒位怪都是要嚴重提防的存在,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如擔架上青年的下場。
谷辰注目著比自己還年輕的死者,做成蘊器的喜悅急速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從喉嚨涌起的苦澀滋味。
“你的族人已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