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僅僅三四人的拓荒組來說,這顯然是人力資源的莫大浪費。而且對付小石鬼還好說,但倘若在更嚴苛的遭遇戰里出現傷者,到時候還有沒有飲用靈藥的余裕也個問題。
在傷者無法移動的情況下,補師必須沖到前線才能實施救援。但對缺乏武力的補師來說,橫越激烈戰陣卻是格外考驗人品和氣魄的事情。讓具備自保武力的人物擔任補師倒是能降低風險,但這樣卻等于令珍貴戰力白白閑置。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一開始就把靈藥分配給前衛輔佐等來得方便。
綜上所述,正因為補師運用起來太過麻煩,故而拓荒組中才甚少配置此職業。
不過補師面臨的麻煩跟風險,其實都是建立在“靈藥用喝的”的基礎上。倘若能找到別的法子令靈藥生效,那說不定可以賦予補師職業以全新的可能性——
這樣的想法讓谷辰為之興奮。身為坊師的他,沒法像甲士槍使那般操持靈武去沖鋒陷陣,相較起來后衛的補師大概是唯一適合他的職業。既然有機會發掘此職業的潛力,那對谷辰來說當然是義不容辭的事情。
沿著“用別的法子令靈藥生效”的思路,谷辰把思考繼續深入了下去。
(也不一定要用喝的才行,畢竟小愈水治愈外傷時就是直接抹在傷口上……就算非得要進到體內才能起效,那也有很多方法可以代替……)
谷辰腦海里首先浮現出注射器的模樣。在地球側,注射針劑確實常用在戰場救護上,對那些重傷瀕死的傷者來說能起到奇效。但那也必須要靠近到援護目標的身邊才行,依舊存在著風險。
比較理想的情況是,能在既不打斷前衛的戰斗節奏,又能確保后衛安全的距離進行投藥。這樣的感覺倒有點類似動物園裝備的麻醉槍,用高壓氣流推動靈藥針劑射擊援護目標,理論上是可以起到不輸給飲用的援護效果。
問題在于,當前乘黃諸國既無槍械也無火藥。至于制造靈藥針劑所需要的精密加工技術,也至少要跨過好幾個文明階段后才有可能具備。要克服以上種種障礙從無到有地去做一把麻醉槍出來,對谷辰來說倒也不是做不做,但與其耗費那樣的精力,還不如直接上祖魯人的吹箭更合適。
上吹箭的話,那靈藥濃度和淬取媒介就需要好好斟酌了。雖然谷辰很難想象自己舉著吹箭給隊友加援護的模樣,但這無疑是個值得嘗試的方向……
為摸索自身職業的嶄新可能性,谷辰在思考的海洋中暢快遨游著。與此同時,被海洋排除在外的兩拓荒者,卻是看著突然沉默下去的雇主,摸不著頭腦。
“喂喂,谷少在干嘛呢?從剛剛起就沒動靜,莫非在心痛滌塵水?”
“沒見識了吧?人家自己煉靈藥要多少有多少,才不稀罕這點呢。”
“那你倒是說說看,他在干嘛?啊,突然蹲下來開始寫東西了。”
“唔,聽說坊師參悟天地奧理時,有時候會突然像這樣頓悟……”
“頓、頓悟?聽起來好厲害的感覺,頓悟什么?”
“媽蛋,我要知道我也成坊師了好不好……”
甲士郭備和小人槍使竊竊私語著。
要知道,坊師制做的靈藥蘊器是當前乘黃諸國構筑文明的基石,而拓荒者更是其中最直接的受益者,因而對坊師懷著天然的敬畏。當谷辰顯露出坊師的特質時,就連暴脾氣的小人槍使都不敢造次,乖乖壓低了音量。
坊師并非任何人能隨意親近的職業,而坊師頓悟的光景更是罕見之至。倘若放到拓荒者常去的城坊酒館,足以成為彰顯身份的話題。在這樣的期許下,甲士槍使懷著滿滿感動的視線注目著那邊時而低頭寫東西、時而仰頭看天頂的坊師。
這樣的時間,莫約持續了一柱香。
最先察覺到異樣的是小人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