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她啊。”紅藥點了點頭,換了只手抱著丸砸,笑容微有些涼,然面上卻并無訝色。 一如魯媽媽那四平八穩的模樣。 安三娘平素的作派擺在那兒,事情著落在她頭上,實是再正常不過。 不說別的,單看她每每望向王府幾位爺的眼神,那就不是一個守規矩的好姑娘該有的眼神。 這般想著,紅藥不免心生厭惡,蹙眉道“這等丑事,卻非要拿丸砸作筏子,借刀殺人也不是這么個借法。” 此言之意,魯媽媽自是知悉,遂躬腰道“太太說的是,這正是借刀殺人呢。二老爺與人偷腥,偏二夫人又和您要好,那人指著您給二夫人報信兒,讓二夫人出手整治安三姑娘,就把主意打到了咱們丸大爺身上。” 紅藥抬手撫著眉心,口中發出一聲輕嘆“是啊。那人是算準了這一點,知道這事兒既撞在我眼面前,我便斷沒有瞞著不告訴二嫂的道理,而二嫂既知道了,則也不可能放著安家三姑娘不管。 只不知,這事兒到了安三姑娘那里,是不是就到了頭,還是說,她后頭還牽著什么人或事。” 她搖了搖頭,面上多少有些無奈“這倒也算得精巧。怪道我們爺與我說過,那陽謀用好了,比陰謀還要膈應人呢。” 此局最妙之處,便是紅藥明知對方的意圖,卻也不得不按照其設定的步數來走,畢竟,以她和蘇氏的關系,若是知情不報,那就太傷人的心了。 此時屋中并無旁人,魯媽媽便也沒了顧忌,便上前兩步,低聲道“奴婢斗膽在主子跟前猜一猜,這事兒……多半還連著三夫人的首尾。” “哦?”紅藥放開手,訝然地看著她 安氏也陷進去了么? 這似乎也說得通。 安氏與安三娘本就隔了母,那安老太太據說脾氣不大好,當年安氏在娘家時,很可能在她手底下吃過虧。 “三嫂是拿繼妹報當年被繼母苛待之仇么?”紅藥問道,語氣有些不太確定。 魯媽媽的聲音更低了,說道“奴婢想的和太太不一樣。這些日子奴婢不只一次聽人提過,王妃前些時候賞給三夫人的頭面,和安三姑娘的差不了多少。” 言至此,她的聲音越發地輕,耳語般地道“有人細瞧過,道是三夫人的那套頭面,只比安三姑娘的多了一對鳳頭釵,那鳳頭上一個刻著‘娥’字、一個刻著‘皇’字,合起來就是那娥皇娘娘了。” 娥皇? 娥皇女英? 紅藥詫異地張大了眼睛。 朱氏竟打著這個主意么? 娥皇女英共事一夫,這是讓安氏與繼妹安三娘共夫啊。 這還真是……很朱氏的法子。 這位郡王妃,好像很愿意往兒子房里塞人。 無論嫡庶。 單看這一點,她倒是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得平平地。 念及此,紅藥便覺心頭發堵。 她難免想到了自己。 雖說徐玠如今轄制住了朱氏,令她不敢動彈,自然也不會往五房塞人。可萬一有一天,這轄制不復存在,朱氏只怕會變本加厲地這么干。 “老乞婆!”紅藥低罵了一句,目中涌動著兇悍之色。 若真有那一日,她也豁出去了,朱氏塞一個、她就打一個,管你什么來頭、管你是良家還是奴婢,先打出去再說。 老娘不受這冤枉氣! 最多得個妒婦的名號,怕個鳥! 老娘前世就是潑婦,這輩子再做一回,有何不可? 這一刻,紅藥壓根兒便沒去想,若是徐玠意欲納小,則她又該如何自處? 或許,她是打從骨子里相信著,徐玠與顧紅藥、劉瘸子與顧老太,必定會一生一世一雙人,攜手走到白頭的。 輕撫著丸砸毛絨絨、暖乎乎的胖身子,紅藥的思緒漸漸歸攏,凝眉思忖了片刻,便望向魯媽媽,柔聲道“那依媽媽之見,我要與二嫂把話挑明了么?” 這是在說安氏。 安氏的名字,是否需要出現在影梅齋透給二房的消息里? 雖則在紅藥看來無此必要,但她還是想聽聽魯媽媽的意思。這一位可是浸(淫(后宅多年的老手,內中門道、無所不知,她的意思,以徐玠的話說就是“很有參考價值”。 魯媽媽皺著眉想了想,道“若是太太問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