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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著,婢子才一直等到了現在。如今四姑娘想是歇好了,婢子便陪四姑娘去大花廳吃茶聽戲去,再請四姑娘告訴婢子一聲,要叫哪個丫頭過來服侍,婢子一并去找了來便是。”
三言兩語間,便將徐婉順離席至今的行蹤,交代得清楚明白。
徐婉順看著她,那眸光卻總像有些發虛,攏在袖中的手更是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她這去處有了說辭,則眠云閣之事,便再也無人會提了。
她之前還想著要去求一求紅藥,讓她幫著周全一二,卻未料,紅藥已然想在了前頭,連證人都給她找好了。
往后但有人問及徐婉順今日去向,徐婉順便大可將上述這段話說出去,而蓮香也一定會作證說“正是如此”,紅藥也一定會加上“我也知道這事”。
如此一來,懸在頭頂的那把刀,便再也落不下來了。
縱使早便冷透了心腸,可這乍乍然地暖風拂上頭,徐婉順還是不可避免地恍了恍神。
她張開口,喉頭卻堵得酸澀,連一個單音都發不出。
她只得歉然地向蓮香笑,眼底漸漸生出潮氣。
蓮香卻像沒瞧見,只笑嘻嘻地道:“四姑娘,時辰也不早啦,婢子這便扶您去前頭可好?
若是四姑娘樂意的話呢,就請您把您方才瞧見的、聽見的,都與婢子說一說。婢子來王府的日子短,最愛聽個新鮮了。”
說話間,她秀氣而聰慧的眼睛,在徐婉順的面上輕輕一滑,復又滑向了別處。
徐婉順聽懂了。
縱使她并不能想明,五房在其中底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但至少目今看來,五房并無惡意。
而蓮香跟她打聽眠云閣中之事,似是又從另一個層面表明,五房確實與此無關。
深吸了一口氣,再將那冰冷渾濁的氣息,自肺腑深處輕輕吐出,徐婉順喉頭的緊滯之感,終是化去。
隨后,她的頰邊便現出了兩個梨渦。
那是一個溫柔恬靜的笑,有別于她從前任何時候的笑,看上去倒有了幾許大家姑娘的氣度。
她含笑看著蓮香,輕聲說道:“如此也好。恰巧這路也挺長的,那我就細細地把我所知、所見,全都告訴了你,你好生聽著便是。”
蓮香歡喜地應了個是,上前扶住了徐婉順的胳膊,主仆兩個相依著,緩步而去……
王府壽宴過后,玉京城連著陰了好幾天,卻也不曾落雨。
待天光放晴,滿城已然再無一絲綠意,唯北風獵獵,吹得天上云絮疾走,腳底浮塵亂飛,那寒冬便如惡客,已然欺上門來了。
“我與你說的事,你后來可去查了?”坐在前往皇城的馬車上,紅藥屈起指節,輕輕敲了一下徐玠的腦門兒。
“乖,別鬧。”徐玠抓住那只作亂的柔軟的手,團在掌心把玩著,有點心不在焉。
紅藥奪手而回,拿眼角狠狠剜他。
徐玠手中一空,卻猶似未覺,仍舊保持著團握的姿勢,一雙清幽的鳳眸長久地盯著車壁某處,怔忡地、悵然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紅藥舉起手在他跟前晃了晃。
徐玠像沒瞧見,管自出著神,就像是得了種怪異的癡病,周遭的一切他都注意不到。
紅藥放下手,秀麗的眉往中心攏著,攏出了幾許愁煩。
徐玠如此模樣,已經有足足兩天了。
紅藥先以為他是累著了,過后才覺著,并非如此。
時時刻刻走神的人,那不是累,而是遇上事兒了。
到底是何事呢?
紅藥也問過兩次,每一次,徐玠皆是欲言又止,過后便會緊緊地抱著她,抱上許久。
抱完了,還是啥也不肯說。
紅藥這心里便像有丸砸的肥爪子在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