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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將盡,墻頭上懸了一片絢麗的金紅色,空寂的庭院中,不見人跡,唯樹影參差、隨風搖曳,不知塵世紛擾。
張婕妤莫名生出了一絲羨慕。
若她也是一棵木頭,不用去想、去活、去掙命似地向上爬,可有多好?
她恍了恍神,心緒歸至眼前,面上重又聚起陰霾。
在這宮里,一個人若是不見了,那么,這人便有極大可能就此真的“沒”了。
張婕妤松開眉心,嘆了一口氣,緩聲道“罷了,等老王回來了,你叫他去尚宮局報備一聲吧,也免得過后吃掛落。”
錢壽芳聞言,面上微微一黯,低聲應了個是。
停了片刻,張婕妤又道“再,宮正司那里也報一聲,便說是我說的,但凡有事,由得她們先行處置,不必告訴我了。”
她這是做了萬的準備。
平白一個宮人沒了影子,自非小事,更不能瞞著不往上報。一則宮規有例,隱瞞不報者乃是大罪,重者可奪封號;二來,冷香閣也不比那些福地洞天,廟小菩薩弱的,委實沒必要在這等事情上作偽。
吩咐完這些,張婕妤便揮退了錢壽芳。
而小半個時辰后,王孝淳滿頭大汗地返轉,果然兩手空空。
他連橋西那一帶都找遍了,也沒打聽出半點消息,至于東西六宮并乾、坤、仁這幾宮,平素都有宮正司、尚宮局的人把門,出入皆需腰牌,羅喜翠斷走不到那里去,他便也不曾去問。
將尋人的經過備細說了一遍,末了他又問錢壽芳“……如今這一片我都尋遍了,再遲些,宮里各處落匙,只怕出入更難,卻不知主子有什么打算?”
錢壽芳心中暗嘆,面上卻無異色,只將張婕妤的話轉述了一遍。
王孝淳聽了連連點頭,只說“該當的”,汗也不及擦,回身便要往門外走。
卻不想,那廂陡然竄出個人影,正與他走個對臉兒,若非他收勢快,兩下里險些便要撞上。
王孝淳驚得“喲”了一聲,退后兩步方才站穩,凝神再去,卻原來是紅棉。
紅棉也嚇了一跳,忙陪笑道“哎呀,對不住、對不住,我一時沒瞧見,王公公可撞著了不曾?”
王孝淳正自著忙,哪里耐煩應付她,將手揮了揮,拎著袍子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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