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壽薇正在山洞前踱步,素來沉穩(wěn)的臉上,此時亦是滿面焦灼,一見紅藥,立時飛奔了過來,急聲問“都拿來了?”
紅藥扶腰喘著大氣,點頭道“都備齊了。”
“那就好,進來吧。”康壽薇轉(zhuǎn)身進了山洞,紅藥忙跟了進去,將袖籠里的東西盡皆擱在一小塊平整的石頭上,擺得滿滿登登地。
淑妃此際亦是心如油煎,問都沒問一聲,抬腳便站去了月光下。
紅藥與康壽薇飛快地告了聲罪,便蹲在她腳邊忙活開了。
選色、裁布、扎花、縫補……
紅藥發(fā)誓,接下來的這小半炷香時間,是她兩輩子以來手腳最麻利、腦袋最清醒的時刻,而她的針線活兒亦發(fā)揮到了極致,前世扎的花兒全部加在一處,亦及不上今夜。
“人在絕境之中,往往能夠迸發(fā)出非同一般的力量。”
莫名地,紅藥竟想起了話本子里的這句話。
而當她終于咬斷了最后一根線頭時,從腕子到手指尖,已是酸痛不已,腳也蹲得麻了,起身時晃了晃,“噗嗵”一聲,重又坐倒。
康壽薇亦是兩手輕顫,連聲音亦是顫抖的“娘娘且瞧瞧,這樣可行不行?”
淑妃嘴角噙笑,眼圈兒都有點泛紅了。
月光投射在裙擺上,輕紗如月暈鋪散,幾朵綻放的白牡丹隱約其間,別致、繁復而又華麗。
“很好,本宮很喜歡。”她微笑著轉(zhuǎn)動裙擺,輕紗浮動、花瓣搖曳,仿似怒放的牡丹于月光下迎風招展。
成了。
紅藥癡癡看著那裙擺,一臉地目眩神迷。
沒想到,這臨時縫上去的扎花兒,竟與那裙子格外合襯,仿佛是它天生就該是這樣的。
月亮比方才升得更高了些,清光皎潔,淑妃離開山洞時,廣寒殿中的歡宴,想亦到了最熱鬧處。
不過,那華筵上的情景,紅藥卻是瞧不見的。
揣著淑妃娘娘親賞的一小袋金豆子,她恍恍惚惚地回了兔兒山的小院。
姜壽菊正等得急,一俟她來,也不及問她方才去了何處,拍著腦門兒說了句“謝天謝地,可算回來了”,一把拉過她往旁一推,道“喏,就是她了,我這里也就這幾個能用的,再多的,你便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也變不出來了。”
紅藥被她推得趔趄了好幾步,終是如夢方醒,舉首四顧,便見自己正與一群小宮人站在一處,其中一個竟是紅梅。
“這是怎么了?”紅藥完全不知出了何事,比著口型問紅梅。
紅梅搖搖頭,又往院子東角呶嘴。
紅藥扭頭一瞧,登時臉就黑了。
謝祿萍!
天殺的,她怎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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