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司重、說話有分量,本身卻又是個奴婢。
在她跟前撕擄開了,無論怎么難看都不為過,而貴主們眼不見心不煩,自然也就不會覺著三公主不祥了。
可以說,一切或會傷及三公主的可能,皆被吳嬤嬤提前祛除了。
此外,呂尚宮來的日子,也很容易推算,只消掐準余喜穗輪休之日,便可知呂尚宮登門之時。
吳嬤嬤算得極準。
紅菱自然也不遑多讓。
再之后,便到了前日晚間。
為顯示“清白”,吳嬤嬤向三公主“告病”,回屋靜養,算是將自己給摘干凈了。
這是她一手搭的戲臺,想必彼時她是極歡喜的吧,好戲開鑼前的等待,亦是很有趣的。
到時候,那寫著吳嬤嬤生辰八字的魘勝之物,必會讓紅菱百口莫辯。
畢竟,她與吳嬤嬤的矛盾三宮皆知,且太后娘娘意欲讓她取代吳嬤嬤之意,亦是擺在明面兒上的。
有此前情,人們便會認為,紅菱暗中以魘物詛咒吳嬤嬤、又在當差時不小心將東西落進衣箱,今日湊巧被翻了出來,于是東窗事發。
很順理成章的推斷。
即便有人相疑,亦無據可查。
吳嬤嬤自不必說,事關生死,她定是咬死了不松口;而三公主原就少言,若逼問得緊了,她兩眼一閉暈過去,倒還不如不問。
宮里的許多事,便是這樣囫圇了結的。便把紅菱給打殺了,也還會有更好的補足空缺。
紅菱的眼神便更冷了。
只可嘆,千算萬算,吳嬤嬤吃虧在了無人相助,不像紅菱,幫手多的是。
且正因有了那件魘物,紅菱反倒得以一石二鳥,順手除去她忌憚的那個人。
能走到這一步,還要多謝吳嬤嬤慨然出手。
“啟稟尚宮,這磚地下頭藏著本紙簿子。”屋中突地響起一聲稟報,紅菱立時抬頭,向聲音的來處看了一眼。
這是極自然的反應,舉凡候在屋外之人,亦都在往屋里瞧。
昆時,呂尚宮正皺著眉,看向手中那本掛著泥灰的紙冊。
這是從床下磚地里翻出來的,約有二、三十頁的樣子,紙色微微泛黃,顯是埋在里頭不少日子了。
她粗略翻了翻。
這像是吳嬤嬤用來記事用的,只前七、八頁上寫著字,余下皆為空白。而第一篇記事的日期,便是三公主母妃病逝那一日。
“她終于死了,從今往后,我便是歡歡唯一的親人,甚歡喜。”
不過二十余字,卻占滿了整頁紙,墨跡之濃,直透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