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兒坐了,芰月點手叫進四個小丫頭并四個媽媽,候在檐下聽用。
身為貴女,這點排場總是要有的。
未幾時,荷露便領著個小廝走了進來。
打老遠紅藥便一眼認出,那個正邁著小短腿拾級而上的身影,恰是利亨。
日常徐玠派人傳話,都是讓這孩子來的。
遙遙端詳著他,紅藥不由有些疑惑。
這孩子也該有十歲了吧?怎么就沒見他長過個兒?
莫非光長心眼兒了?
可這孩子也不是太聰明的樣子,脾氣還倔得要命,也不知徐玠看中了他什么,偏要留在身邊當個親信使動。
紅藥的思緒開始不著邊際起來,直到利亨請安見禮之聲響起,她方才拉回了心神。
“你主子遣你來作甚?”她端端坐著,語聲倒還溫和。
利亨躬立于階下,小臉兒上一片迷茫。
他也不知道他們爺讓他傳這通話是干嘛的啊。
他們爺叫做的事兒,十件里頭有八件他都是鬧不明白了。
不過,這并不妨礙他謹遵徐玠的吩咐,依葫蘆畫瓢地回話
“回姑娘的話,爺讓奴才跟姑娘說一聲兒,爺有很要緊的事和姑娘說,請姑娘去杏花林里最大的那棵杏樹下頭找爺去。”
這話一出,旁人尚未如何,芰月低垂的臉上便先浮起了笑意。
徐五爺之心,真是路人皆知啊。
不只是她,荷露她們亦皆面色變幻,蓮香更是握著嘴偷笑起來。
紅藥心底毫無旖旎之念,唯想著國公府之事,倒像貓抓一般地好奇,只想著當即便點頭應下,卻又不能不顧著這一屋子的眼睛。
清了清嗓子,她作出一副淡然的模樣來,說道“你家主子也真有趣,說是有要事,卻還叫本姑娘自個兒過去聽,這又是什么道理?他就不能登門拜訪么?”
利亨早得了徐玠叮囑,知曉紅藥必定有此一說,不慌不忙地繼續背誦著記熟了的話
“爺說了,姑娘若是不去,往后就再也見不著丸砸了。”
語畢,也不待紅藥吩咐,躬身一“奴才傳完話了,爺說,傳完了話不必待姑娘回話,讓奴才馬上就走呢。”
話音落地,當真拔腳就走,小短腿搗騰得飛快,居然就這么暢通無阻地跑出了院子。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不是,有這么回話的么?
主人還沒開口呢,傳話小廝倒先跑了,這也太莽撞了罷。
哪怕紅藥不是這孩子的正經主子,那也不能把人晾在那里,自己個先跑為敬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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